陆川 在家里喝得烂醉。

他坐在地板上，十几个啤酒空罐散落一圈，立着的，倒下的，瘪下的。

“咔——”他捏扁了最后一个易拉罐。

“嗒”那空罐掉在地上，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凸显，衬得这房子更加寂静和孤独。

陆川 费力地站起身，因为酒精摄入过多，他浑身都无力，所以起身时踉跄险些跌倒。

打开冰箱，他想要再找些啤酒出来。

可环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中间的那杯牛奶上。

那是那天早上，他未接过的她递来的牛奶。

鬼使神差的，陆川 拿起那杯牛奶，仰起头一饮而尽。

仿佛他喝了这牛奶，乔楚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温柔地对他笑。

放下玻璃杯，一切还是如旧。

一杯冰冷的牛奶入了胃，陆川 稍微有些清醒了。

他颓着身子走到客厅，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他举起手臂盖住双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他好想见到乔楚。

……

“小川，你现在忙么？”乔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二十二岁的陆川 看了眼手表，回答：“不忙的，乔叔。”

“那你可以帮我去机场一趟么，我那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回来了，但我现在有个会议，没办法去接她了。”乔父说。

陆川 答应下来。

“谢谢你了小川，等下我把我女儿的航班和照片发给你。”乔父说完，挂断了电话。

片刻，陆川 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南航ZJ751，乔楚。

后面还附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生看着镜头灿烂地笑着，满是青春和活力的模样。

陆川 的心蓦地一动。

云泰机场。

陆川 手中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牌子，上面是他俊秀的字迹：乔楚。

出口处人很多，陆川 怕她看不到，将牌子向上举了举。

可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出口，陆川 都未看到乔楚的人。

正当他以为自己接丢了人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川 转过身去，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

那柔软的红唇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启开：“你就是陆川 吧？”

陆川 怔住。

见他不说话，乔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陆川 终于回过神，他轻咳一声，偏了视线，回道：“我是。”

“我下飞机就看见我爸给我发的消息了，找了你好久。”乔楚笑道。

陆川 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咙，说：“我一直站在这。”

乔楚笑容更灿：“你走错出站口了呀。”

闻言，他抬头看向出站口的数字：5。

他又拿出手机，看乔父发来的消息，出站口后面的数字赫然是6。

真的是走错了。

陆川 的耳根稍稍有些红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乔楚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向陆川 伸出手，说：“现在认识下吧，我是乔楚。”

“乔明的乔，楚楚在目的楚。”

陆川 迟钝地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半晌才握住。

握住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耳后更红更热了。

“你好，我是陆川 ……”

他话未说完，她接过。

“我知道，是翻山越岭，山止川行的川 。”

……

她是这样解读自己的名字的。

翻山越岭，坚不可摧，行不可阻。

那样灿烂的笑容，这六年他几乎再没见过。

一切，都是从那次误诊开始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