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绝情的一句话就像锯子锯断了秦苒紧绷的神经。

她撕扯着头发尖叫着蹲下，紧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冯羽连忙挡在秦苒面前，死死瞪着程隽：“你是真的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吗？！”

秦苒缩成一团，流着泪低喃着：“不要把他带走，不要……”

程隽心渐渐发紧，手机却忽然响了。

“总裁，秦小姐要见您才肯睡。”

佣人的话让他眉心一拧。

他看向秦苒，眼中略过几许挣扎后转身离开。

看着程隽的背影，冯羽紧紧咬着牙，忍着满心的怒火。

别墅。

看到程隽回来了，秦明茹立刻扬起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程隽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秦明茹唇角一僵，看向一旁的秦母。

秦母轻咳两声，话锋一转：“程隽，等明茹康复后你们就结婚吧。”

然而程隽并没有回答，他微蹙着眉，似是在想什么。

秦明茹看着秦母，抿唇使了个眼色。

“秦苒那儿不用担心，这都是她该受着的，你和明茹已经被耽误三年，不能再拖了。”秦母又催促着。

闻言，程隽又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孤儿院搬迁，虽然院长和陈妈妈去世了，但我已经找到李妈妈了。”

程隽看着他们，眸色微暗：“让她来做我们的证婚人，怎么样？”

听了这话，秦母和秦明茹脸色一变。

秦明茹僵着脸，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当然好。”

第二天，医院。

程隽推开病房门，冯羽抬头望去，防备道：“你还想来做什么？”

程隽睨了他一眼，并未理会，直接推开他。

然而病床上的人让他怔在了原地。

秦苒头发凌乱，眼眶泛红，下眼睑乌青。

而苍白的脸上温柔的表情里又带了丝呆滞，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她像抱着新生儿一样抱着枕头，轻轻摇着，如同在哄着一个酣睡的婴儿。

程隽心一紧，眼带愠色：“秦苒。”

秦苒略显空洞的眼眸一闪，抬头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小声点，我刚把他哄睡着。”

闻言，程隽眉目一拧。

这样的秦苒好像更让他心躁，他跨上前，一把将枕头扯开，向后一扔：“你又在装什么！？”

“啊——！”

秦苒立刻尖叫了一声，摔下床爬着去捡被程隽扔到门口的枕头。

冯羽护着秦苒，轻声安慰：“孩子没事，放心。”

秦苒紧紧抱着枕头，抬眸看着冯羽，痴痴一笑：“小沉哥哥，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程隽心底一震。

这一声“小沉哥哥”隐约唤醒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可秦苒却是对着冯羽叫着他的名字，怒火顿时烧上了眼角。

他绝不相信她真的疯了，她怎么会不认识他？

直到医生来给秦苒检查了一遍：“病人由于受了极大的刺激，致使精神崩溃，这种创伤性精神障碍很难治愈，还是需要家属多陪伴才行。”

医生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说：“而且，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程隽瞳眸一滞。

他看向病床上仍旧抱着枕头低喃的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渐渐袭上了他的心头。

冯羽看着他，嘲讽中又带着几丝悲哀：“你满意了吧？”

程隽没有说话，可脸色却越来越差。

这时，手机想了一下，他一看，是保镖的短信。

——总裁，已经将李妈妈接来了。——

程隽抬眸看向秦苒，迟疑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看着又一次离开的人，冯羽冷笑一声。

他将秦苒扶到病床上，轻轻握住她的肩：“看看，她就是这样无情无义，为了他，根本不值得……”

秦苒呆滞地看着枕头，点点泪水从她红红的眼眶落下砸在了枕头上。

……

宾利车停在一小区外。

人工湖边，保镖正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散步。

程隽走过去蹲下身，眼神柔和了些许：“李妈妈。”

李妈妈浑浊的目光一亮，好一会儿，那枯木般地手慢慢抚上他的脸：“程隽啊……都长这么大了。”

她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叹时光飞快的流逝。

“不知道小茹变得什么样了。”李妈妈呢喃了一句。

闻言，程隽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他翻出秦明茹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她也长大了。”

李妈妈眼中划过一丝喜色，立刻接过手机眯着眼细细地看着。

可几秒后，她皱起了眉，摇头道：“这不是小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