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歆怡心道，在温湉心里，指不定还理直气壮的认为，她才是那个小、三。
只是陆歆怡原以为，厉景怀应该不至于当众接受温湉的拥抱，怎么样也应该在表面上给她留一分面子。
丁业敏道：“不过温小姐，你背后还有温家，跟温湉到底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陆歆怡挑了下眉，淡淡说，“我跟温横山关系并不好。”

“但应该，也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差，不然你也不至于把我从薄氏挖过来。”丁业敏迟疑了会儿，小心翼翼了一点，“反而薄家……”

“薄叔叔其实有点防着我，从来不让我知道任何薄氏的内部消息。”陆歆怡直接道，“对他而言，我到底还是个外人。”
丁业敏猜想陆歆怡应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她并没有多问。
这段视频，陆歆怡并没有外传，也没有提起过。可既然能传到她的手里，自然也能传到薄母手里。
薄母看到这段视频，那是思绪万千，脸色复杂，手上的牌也没心思继续打了，最后都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阿言跟温湉这孩子，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怎么也理不清楚。”
薄家这点事，蒋文媛也是清楚的，两姐妹聊天的时候也没有少说，道：“温英芝跟温湉父亲那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也的确是温英芝先拦了人家的生意先，后来被温湉父亲报复说实话也是活该，但她毕竟算是你亲家。”
薄母这可就有点为难了：“温湉父亲这边，我也得帮，这以后万一也是亲家……”
她当然是希望陆歆怡和厉景怀不离婚，但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天天有温湉陪着，薄母在心里其实已经不太看好这一段感情了。
而且陆歆怡对厉景怀，不算积极主动，甚至很少主动去维护两个人的感情，她更加觉得这段感情，恐怕凶多吉少。
“温英芝那个性，你要是不帮忙，肯定会心生怨怼。”蒋文媛道。
薄母长叹一口气。
她到最后，到底是冷处理了这件事情。
今天是厉景怀的生日，她不想被其他事情影响了心思。这生日，她自然是打算出国去给他过的，薄母提前几天就把签证办好了，至于陆歆怡，她猜她大概不肯去，也就没有喊她，只问她有没有准备礼物。
陆歆怡便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薄母，笑着说：“劳烦您给我送过去吧，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寄的。”
薄母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雪瓷，真的不打算过去吗？”
陆歆怡依旧笑道：“我就不过去了，还要上班。”
“你也是一点不担心温湉。“薄母叹气道。
陆歆怡说：“厉景怀要真喜欢她，我担不担心，其实是没用的。我也管不住他。”
“说到底，还是阿言对不起你，万一你们之后……妈会多给你点补偿，起码会让你后面的日子好过。”薄母跟她保证道。


105
陆歆怡没有拒绝，只是浅笑着没说话。
“那妈先走了。”薄母道。
陆歆怡说：“我送您去机场吧。”
……
厉景怀是知道薄母要来的消息的，让助理去他的别墅先把房间准备着，想了想，又说：“把我房间的也给换了。”
“小薄总，你的昨天才换。”助理纳闷道。
“我老婆可能也要过来，她这人很爱干净，到时候又得嫌弃这嫌弃那的，我懒得跟她吵，换了吧，图个耳朵清净。”厉景怀心不在焉的说。
接机也是他自己亲自去接的，下午的工作全部往后挪，现在空是空了，后续不知道要加多久的班。
薄母下了飞机，老远就看见了厉景怀，不由得笑了笑：“儿子。”
厉景怀的视线却往她身后看了无数遍，也没有看到陆歆怡的影子。
“怎么还亲自来接机？”
“刚好有空。”厉景怀随口问，“陆歆怡呢？”
薄母道：“她没有来，礼物让我转交给你。”
厉景怀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为什么不来，今天不是正好周末，也不耽误工作。”
“这么想她来？”薄母看了看他，眼底积分探究。
“你不是最爱撮合我们一起，我以为你会把她喊来。”厉景怀说。
薄母叹口气，说：“我也累了，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再管你。只要你过得高兴就行。”
厉景怀多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薄母这句话着实有些意味深长了。
他没有做声，走到一边给陆歆怡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等到了别墅，他就看到了薄母送给他的礼物，是一艘游艇的钥匙，大概几千万。
他看了一眼，视线很快扫到旁边的礼盒上，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陆歆怡送他的生日礼物。
厉景怀找来剪刀动手拆，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脸色先是一变，再是感觉到了几分燥热，耳根子红了一点，然后慢慢的把纸箱子给收了起来。
薄母见他脸色古怪，道：“陆歆怡给你送什么了？”
“没什么。”他随意的应着，却不肯再打开箱子，他把箱子搬进了房间，几乎是立刻给陆歆怡发信息。
【老婆，下次穿给我看。】
陆歆怡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有点不明所以。她是怎么着也不会想到生日礼物上头去，礼物她是随机选的礼物盲盒，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更加猜不到那是情侣间的特殊用品。
她回：【生日快乐。】
【嗯，礼物我很喜欢。】就是没想到，陆歆怡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子的一面，让他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陆歆怡不撩他他都忍不住，更何况这么主动的撩他。
厉景怀本来想再给她回两句消息的，薄母却敲了敲房间的门，她订好了包厢，应该去吃饭了。
他只得收起手机，换了身衣服。
厉景怀不说话的时候，由于五官太过立体，会显得有点冷冰冰，再加上对外人实在算不上一个温和的人，服务员也不敢太靠近他。
以至于温湉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疏离的跟服务员说，他这边不需要服务。
服务员尴尬的走了。
温湉直接走到了薄母的旁边，厉景怀看见她，脸色更冷了：“你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薄母道，“很久没见面，她父亲惦记她，让我顺道来看看，代替她父亲跟她问声好。”
温湉则是把为他准备的礼物放在了他面前，说：“阿言，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领带，是我用我所有兼职的钱买的。”
他冷淡而又疏远的说，“不用了，我家里的领带都戴不完。”
“那你放着也行。”温湉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陪薄母聊着天，这个过温中厉景怀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说饱了，找借口离开了。
薄母皱眉道：“他不是昨天还抱着你，今天怎么又这么冷漠？”
温湉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怎么知道的？”
“有人拍了视频，给我看了。”
她解释说：“昨天晚上是我喝醉了，我主动靠近他怀里的。而且，他到现在还在生我当时不要他的气，心里估计还矛盾着，所以才对我时冷时热。”
说到最后，她有点无奈，也挺难过。
薄母也就象征性的安慰了她两句，只跟她说了她父亲跟温英芝的冲突，希望她能劝她父亲收敛一点。
温湉有些不安道：“温英芝会不会找我父亲麻烦？阿姨，你替我护着我父亲点行不行？”
薄母已经帮了，如果不是她在后边护着，温英芝早就对温父动手了。
“雪瓷姑姑，这会儿怕是已经对我非常不满了。”薄母说起这事，也是心烦。可这事，要做到两全不容易，温父是她一手捧起来的，她自然不想看到他功亏一篑。
温湉道：“她姑姑挺凶的，我第一次碰上她的时候，就被她给吓到了。那会儿阿言跟温老师明明已经分手了，她还觉得阿言是温老师的所有物呢。”
薄母道：“这倒是怪不了她姑姑，我当时也这么以为。”
温湉顿了顿，没有吱声了。
……


106
温英芝那边，确实火气很足。
陆歆怡看到她的时候，她半边脸都是肿的，整个人很是狼狈。
她上去替她擦脸，温英芝很恨道：“你那个好婆婆，到现在还护着人家！我看你不是她家媳妇，那个姓温的才是！”
陆歆怡差不多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温英芝拿下了生意，温父怀恨在心，找人教训了温英芝一顿。温父自然算不上什么东西，可薄母那边护着，温英芝能怎么办？
但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陆歆怡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晚上离开之前，她听见温英芝不知道给哪个朋友打电话，说的无非是抱怨薄母的话。
陆歆怡本来要走了，却听见温英芝怅然若失的说了一句：“我把雪瓷嫁过去，是想她过好日子。可我后悔了，我觉得雪瓷在他们家，肯定过得不好。”
这句话让她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我一生也没个孩子，这辈子也过得不幸福，我总归是希望我们家雪瓷幸福的。”温英芝道，“我气得也不是自己受伤，就是觉得他们薄家不重视雪瓷。”
陆歆怡站了半天，最后冷静的擦了擦眼睛。
第二天，薄母回来，陆歆怡自己去接的机，稍微晚了一点。
看到她的一刻，她下意识的把温湉送的礼物给藏了藏，道：“怎么来晚了？”
陆歆怡笑道：“刚从医院照顾完我姑姑。”
提起温英芝，薄母到底是有点愧疚，便问了一句：“你姑姑怎么样了？”
陆歆怡盯着她继续笑说：“伤的挺严重，正准备起诉温远辉。妈，这件事情，您不会在背后干涉的，对么？”
薄母皱眉道：“雪瓷，是你姑姑有错在先，先抢人家生意，不然人家也不会动手。”
“抢生意那个是合理竞争，动手打人却是犯法。”陆歆怡道，“何况，我姑姑去抢温远辉的生意，是我的主意。妈，有什么事情，就让法律来解决，这样才公平。”
薄母低声喝道：“雪瓷，你怎么也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了？你不要学你姑姑，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也清楚你姑姑的性子，温远辉我不帮一把，落在你姑姑手里，那就完了。”
陆歆怡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是心灰意冷的收回了视线，她弯着嘴角：“阿姨，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我姑姑。”
从“妈”变成“阿姨”，薄母的眉心控制不住用力的跳了跳。
陆歆怡道：“您大概认为我跟厉景怀走不远，其实心里头，还是更把温湉当你媳妇，温远辉当你亲家。既然你心里有这种想法，您不妨直说，我可以理解。不然，一边说我是您媳妇，一边让我眼睁睁看着您帮外人，更加伤人。”
她温和的说：“当然，不管您帮谁，温远辉温家都会告的。”
陆歆怡的几句话，让薄母的眉心死死的拧着，她低声道：“温远辉确实做得不对，只是真的不能落在你姑姑手里。温湉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还在上学，要父亲出了事，哪有心思学习？这事关人家的前途。”
“您忘了，我也没有父亲，我连母亲也没有，身边唯一有血脉关系的，只有我姑姑。”她淡淡说。
陆歆怡这话一说，让薄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雪瓷，妈不是那个意思。妈也是疼你的，只是温湉父亲跟你不是一回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
陆歆怡道：“那您能不能不要那么倔呢？温远辉有您的照拂，少了一单生意不会愁没生意做。他自己不也经常拿不下生意最后来靠您？偏偏到我姑姑这里，他就要动手报复，什么道理？”
“温远辉比起你姑姑，是处在弱势的一方。”
“这要看怎么比，要论性别比较，我姑姑才是身处弱势的一方。”陆歆怡说，“而且您应该也清楚，温横山对她没什么感情，并不会怎么管她。她进医院，他也没有看过她，身边也就只有我而已。”
薄母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车上的气氛就此变得沉默起来，陆歆怡无言的开着车。
薄母无意还是心疼雪瓷的，但骨子里到底还是强势，不太听得下去忤逆自己的话，几次想开口，最终又想到自己不会妥协，温远辉她肯定得保下来，就并没有开口。
陆歆怡也不会妥协，往后没几天，就联系了律师，开始搜集温远辉的证据。
温远辉来a市发展，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薄母的意思，陆歆怡这坚决的态度，无异于打了薄母的脸。
薄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这有人跟她反着来，还是自己心疼的孩子，气是更加不顺，但碍于她在自己儿子身上吃了很多苦，到底是亏欠了她，倒是没有太为难她。
只不过，两个人也算是这么闹上了。
见面的次数几乎没有，但陆歆怡也听说，薄母那边也暗暗叫了律师。不过为了不让她心寒，叫律师的事情，对外说是温远辉自己认识的朋友帮忙找的。
薄国山也出面劝了薄母几次，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薄母道：“温湉以后指不定要进我们家的门，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把温家弄过来做生意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是怪雪瓷，只是这件事情没办法，我这边就得帮。”
薄国山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雪瓷毕竟才是咱们家媳妇。”
“你一个做生意的，未雨绸缪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薄母冷着脸色反问道。
“你怎么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我看阿言最近跟雪瓷不挺好的么？”薄国山说。
“好什么好？”薄母道，“你以为我不盼着雪瓷跟阿言好么，但是你儿子就是惦记人家温湉，在国外天天朝夕相处，还在一个公司上班呢。”


107
薄国山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到底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温英芝的事，温远辉也知道自己做过头了，上门求过很多次。
陆歆怡有一回撞到他，他连招呼都没有打，趾高气昂的从她身边路过。
消息传到温英芝那儿，她真的是被气笑了，说：“雪瓷，看见没，你那婆婆虚伪得要命，明明不向着你，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在意你情绪的模样，现在我算是把她看透了，你跟厉景怀还没离呢，她就一心向着新媳妇了！在这里膈应谁呢？”
她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想法都往直里说，跟薄母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温英芝也不算彻底死心，在能下地走路那天，就问陆歆怡说：“你有没有问过阿言那孩子，他向不向着你？”
陆歆怡如实说：“没联系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国内的事情，想着父母那边的压力没有了，也就不需要跟她维系婚姻关系了。
温英芝脸色难看，却也只是叹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是在后悔什么。
不过当天晚上，厉景怀倒是联系她了。那会儿她刚从医院回来，还在往家里赶，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陆歆怡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那头厉景怀的声音很淡，不太分辨得出来喜怒，说：“你跟我妈吵架了？”
陆歆怡“嗯”了一声，说：“我并没有道歉的打算，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要是是来给你妈讨回公道的话，没那个必要。”
厉景怀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我这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来给我妈讨回公道的了？”
他的态度倒是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们再闹什么矛盾，就听我爸提了一嘴，我妈这个人倔的慌，按我小时候的经验，你最近在咱自己家里待着就成，别去她家里。”
一个“咱家”，一个“她家”，让陆歆怡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自己吃好喝好就行，反正婆媳关系哪家都有，又不是咱一家的问题。”厉景怀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说，“这两天忙坏了，老婆，你什么时候来见见我吧，生日你都没有来。”
顿一顿，又不太高兴的说：“我同事他们生日，都有老婆陪。”
陆歆怡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来，迟疑了片刻，问：“所以你是打算向着我？”
厉景怀“啧”了一声，说：“也不是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没有那么不讲理……不对，好像你有的时候确实也挺不讲理的……”最后随口说道，“算了……嗯，就当我向着你吧。”
红灯绿了，她发动车子，却没有说话。
厉景怀那头有人喊他了，说：“老婆，我忙去了。”
“嗯。”
陆歆怡挂了电话，却思绪万千。
她本来以为，他是顺势来提离婚的事情的，毕竟他远在国外，跟温湉搂搂抱抱，或许也在床上有滋有味翻云覆雨，肯定受不了枕边风的吹拂。
陆歆怡有点心不在焉，回到家她漫无目的的玩着手机，某一刻回神时，却发现自己点进了出行软件。
她顿了顿，把软件给关上了。
陆歆怡心里却很好奇，厉景怀在国外的生活。比如他跟温湉走到了哪一步，再比如他工作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其实旅游签证，她很早就办下来了，只不过一直觉得没必要去，这下倒是合适了。
陆歆怡最后跟学校请了两天假，飞行路温不短，她一个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因为来的突然，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接她，陆歆怡最后是一个人先坐了地铁，然后打车，才到了厉景怀公司楼下。
公司国外的大楼也没有国内那么宏伟壮观，看得出来公司规模还是比较小的。
陆歆怡往公司里走的时候，前台还拦住她，非要问她有没有预约。
陆歆怡想了想，用英文说：“我是来见厉景怀的，也就是你们老板。”
厉景怀在国外通常用Ian这个英文名，她说的是中文，才特地补了后面一句话。
前台照例问：“您跟他什么关系？朋友？”
陆歆怡说：“我跟他领过证，算夫妻。”
前台微微惊讶，噤声了，放陆歆怡上了楼。
这边她不太熟悉，问了好几回路，才找到厉景怀的办公室，一进去，厉景怀的助理就看见她了，忙上前问：“太太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歆怡笑了笑，问：“我不可以过来吗？”
“怎么会？”助理连忙说。
陆歆怡说：“是不是我来，会打扰到温湉？听说她也在这里上班。”
“没……”助理被她问的冷汗直冒，陆歆怡是突然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突然看到她会是什么心情。助理这会儿只想赶紧去跟自家老板禀告。
陆歆怡说：“叶助理，你坐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他在开会？”
这是绝了他去打小报告的后路。
助理勉强的笑着坐下了，一时半会儿，如坐针毡。
陆歆怡问：“会议室在哪？”
“b307。”叶助理说。
陆歆怡走过去，在门口站着，透过窗户，看见厉景怀正认真的听着下属的报告，眉头微微蹙起，显然不太满意，像是要发火的前兆。
他在工作上面向来很凶，不太好说话。
今天穿的西装还是黑色的，看起来就更加严肃了。
大概是陆歆怡今天穿的酒红色吊带裙太显眼，有开小差的注意到她了，频频朝她看过来。
厉景怀本来正在气头上，再加上又看见开小差的，那股子火气几乎是立刻就要爆发了，只是他乍一眼往窗边看去，觉得那姑娘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陆歆怡又是谁？
陆歆怡见他看见自己了，弯了弯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108

厉景怀愣了一下，就开口说：“会议上提到的问题先改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这场会议到现在甚至没到二十分钟。
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厉景怀已经抬脚往外走了。他一步一步的朝窗外那个女人走去，然后很自然的搭上了女人的肩膀，带着女人朝着他办公室去了。
“那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人认识陆歆怡，也就没有人回答。
……
厉景怀刚进办公室，就飞速的关上门，把陆歆怡抵在墙角，亲了她一会儿，轻声的喘气，有点埋怨，说：“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大老远的奔波，太阳又大，多累啊。”
陆歆怡说：“不是你要我来的么？”
厉景怀没答。
“那我回去？”
“想得美。”厉景怀的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流连忘返，“既然来了，总得让我吃顿饭。”
陆歆怡阻止道：“办公室不行。”
厉景怀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做什么，家里可是有她的生日礼物没用呢。难得见面，当然得玩些有趣的。
陆歆怡这几天因为薄母的事情，其实心很累，温远辉嚣张的姿态，也让她心不太顺，她任由他抱着，说：“我跟你妈的事情，你真的向着我？”
“当然向着你。”厉景怀笑说，“现在给我奶喝的，又不是我妈。”
“那你知道我跟她因为什么原因，才闹的么？”
“什么？”
陆歆怡盯着他说：“我要告温湉父亲。”
厉景怀听了陆歆怡的话以后，皱了下眉，随后才“嗯”了一声。
他太平淡了，陆歆怡也不知道他是事先知道才这么冷淡，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温远辉的事情。
“阿姨护着他，而我想给我姑姑讨一个公道。”陆歆怡淡淡说，“矛盾的点就在这。”
厉景怀道：“先别聊他了，你奔波了一天，我带你去吃饭。”
他替她理了下头发，揽着她往外头走，外头的人都听叶助理说了，知道了面前这位是谁，一时之间难免好奇她，陆歆怡就成了焦点的中心。
这位传闻中，随时会被温湉取代的太太。
陆歆怡只点头朝大家温和的笑了笑。
她在人群中看了几眼，倒是没有看到温湉的人影，随口问了一句：“温湉不在这个部门？”
厉景怀张口就想说不在，不过旁边的人开口比他快，说：“在的，只不过她今天学校里面有事情，就没有过来了。”
厉景怀皱了皱眉，倒是也没有再否认。
陆歆怡瞧了眼被他握着的手，抬眼看他：“她一直留在你身边吧？”
“人不是我招进来的，实习也有期限，不能无缘无故给人换岗，让人家走。”厉景怀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我私下都没怎么跟她接触过。”
陆歆怡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她过来的目的，也不在温湉身上。
厉景怀带着她去了一家五星级餐厅，虽然是高段餐厅，可两个人吃饭都不是很上心，一个心里有事，一个想着回去办事。
陆歆怡只感觉到，他的腿在桌子底下，有意无意的蹭着她，像是在故意撩拨她。
两个人短短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陆歆怡是第一次来厉景怀国外这栋别墅，屋子里的生活气息倒是没有国内那栋别墅足，有点冷冰冰的。
她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厉景怀则是从她身后搂住她。
厉景怀咬了咬她的耳朵，然后把她打横抱起。
陆歆怡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自己给厉景怀送了一份怎样的生日礼物。
不太好描述，说出口简直有伤风化。
厉景怀用鼻尖蹭蹭她，说：“老婆，你去换给我看吧。”
陆歆怡只觉得他浑身热度灼人。
“我想了。”他沙哑的说，“咱们都好久没有那个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征求她的同意，说话的时候已经自己动手开始给她换了了，陆歆怡被他抵着换衣服，在他扯她衣服时紧紧拽着领口，说：“厉景怀。”
他闻声抬头看了看她。
“你对我什么感觉？”她问。
厉景怀眉梢微抬，继续动着手，反问说：“你觉得呢？”
他给她换完，随手拿起手机，拍照。
陆歆怡被手机闪光灯晃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是被他欺在身下。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求稳，说：“既然我跟你妈之间，你向着我，温远辉的事情你帮不帮我？”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怎么帮？”
“我姑姑应该很快会告温远辉。”
厉景怀见她额头上起了汗，只觉得她这副状态异常妖媚，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
其实，他就猜到，她来找他，目的不纯。什么时候不提，偏偏这会儿提，是知道他这会儿的思绪薄弱得厉害。
“我姑姑会告温远辉，我希望她，能胜诉。”陆歆怡继续说。
厉景怀说：“你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不答应？会让你姑姑胜诉的。”
陆歆怡其实有些惊讶，他可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作为补偿，她也更加配合他。
这一次闹得极其凶，陆歆怡很快睡着了。
厉景怀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他又提前醒来。
旷了半个月，显然不是一次能够结束的。
陆歆怡半睡半醒间醒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醒了？”厉景怀撑在她身上看着她。
“嗯。”她开口时，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顿了顿，起身给她拿了杯水，看她喝完，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又覆身而上。
陆歆怡往床边一看，她送的生日礼物，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反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买盲盒。
等到结束，倒是还在上班点之前，厉景怀很快起身上衣服，西装革履。
他把陆歆怡也带去了公司，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正好和温湉撞上了。
厉景怀对温湉很冷淡，看都不看她，就带着陆歆怡进了办公楼。
陆歆怡大部分时候都在厉景怀办公室待着，一直到上洗手间的时候，才跟温湉撞上。
温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温老师。”
“嗯。”她冷冷淡淡。
“我打算重新追求厉景怀了。”她说。
陆歆怡说：“是吗？”
“我很奇怪，你一在，他就半点不搭理我。”温湉似笑非笑说，“可是你不在的时候，他会对着我摆黑脸，却不会不理我。”



109

陆歆怡说：“那说明在他眼里，起码知道，我才是合法的那位。”
温湉说：“可是我有种感觉，他是在故意气我。温老师，如果有一天，他跟你分手，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感情罢了。”
属于她的？
陆歆怡抬抬眼皮，语调微冷：“没必要把当小-三，说到为爱奋不顾身的地步。”
温湉笑了笑，说：“我每天都想得到他，想到发疯，是不是小-三的身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他的心，他的钱和地位，我通通不在乎。而你，霸着他分明是因为那些身外物。”
陆歆怡听不得这些矫情的东西，厉景怀明明有钱有地位，她说不在乎难道就会没有了么？显然不会，她只不过是说的好听。
“我认识厉景怀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多可怜，他不跟任何人交流，酗酒严重，温老师，我费了很大的功夫让他慢慢不自闭了，所以你没有资格霸占我的位置。”
陆歆怡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就走。
温湉心不在焉的说：“听说你最近，忙着请律师搜集证据，起诉我爸？”
“有这么回事。”陆歆怡说。
温湉说：“温老师，我爸说，叫我别担心，他有人护着，出不了什么事的。”
陆歆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厉景怀已经回来了，说：“上个洗手间怎么要那么久？”
陆歆怡直接道：“在洗手间碰到温湉了，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说，她打算重新追求你。”
厉景怀顿了一下，不太耐烦道：“你别理她，都分手多久了。”
陆歆怡心不在焉的问：“温远辉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吧？”
厉景怀道：“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薄家的律师团队不会出手，你让你姑姑找你们自家律师就行。薄家不出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陆歆怡觉得自己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管怎么样，温英芝这口气她都得帮忙出的。
即便回国又是将近十个小时的路温，她也觉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陆歆怡把厉景怀帮忙的事情告诉了温英芝。
后者到这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担心，“你婆婆向着温湉，肯定跟阿言那边有点牵扯的，他真这么干脆答应你了？”
“反正他是这么说。”
温英芝道：“那他还算清醒，还知道谁是他老婆。要是连他也向着外人，这婚倒不如离了算了。”
陆歆怡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把离婚的事情给说出口。毕竟之前，她嫁给厉景怀，也是她在当中推波助澜的。
“你是觉得，当时厉景怀有女朋友，我也要想让你嫁给他，很奇怪是不是？”温英芝叹口气说，“那是姑姑有种直觉，他们走不远的。既然走不远，倒不如让你去拼一把，毕竟薄家条件好，你婆婆那会儿对你也不错，没婆媳矛盾的生活很难得的。姑姑是势利眼，但也不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她顿一顿，自嘲道，“姑姑没孩子，也不会做人，才让你觉得姑姑都是为了利益才做的这一切。可是雪瓷……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咱们血脉相连，我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你？”
陆歆怡复杂的看了她两眼，最后到底是把她搂进怀里，温英芝有点僵硬，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歆怡说：“怎么不想方设法要个孩子呢？”
“你姑父不愿意。”温英芝叹口气，“结婚你姑父就是不愿意的，其实他没爱过我，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他年轻那会儿，冷得很，姑姑偏偏喜欢这一款，非要嫁给他。”
“后悔么？”
温英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可后悔的，这就是命。但是你的婚姻不幸福，姑姑还是希望你，重新找一个。我不后悔是不后悔，但苦也很苦，不想你也这么苦。”
她又说，“不过暂时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差。”
陆歆怡这边证据和律师都找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准备起起诉温远辉的事情。
官司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温英芝倒是跟薄母在奢侈品店里撞上过一回。温英芝对薄母是各种阴阳怪气，薄母忍耐几番，也忍不住当场变了脸，冷笑着说：“和你这样的人当亲家，你以为我愿意？”
温英芝道：“大家都知道你不愿意了，谁不知道你如今一直在扶持阿言的前女友的父亲，我们家雪瓷有你这样的婆婆才委屈呢，一副多心疼她的样子，背地里却净是搞些帮小-三的事情。”
薄母这会儿是火气上身，刹也刹不住车了，说：“说到底还不是雪瓷笼络不了阿言的心，不然我还会帮着外人？”
这事情听到的人不少，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
陆歆怡很快又论为a市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薄母的面子，没有人敢乱说，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陆歆怡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隔天薄国山来道歉，说薄母偏激了，说的是气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温英芝一激，她恐怕彻底向着温远辉了。
只是陆歆怡觉得，哪怕没有温英芝这一激，她也是向着温远辉的，不过是碍于对她的愧疚，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陆歆怡自然也不会去找薄母，她对她同样心寒。
后来她跟律师在咖啡店联系时，跟薄母撞上，也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反而是薄母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喊了她一句：“雪瓷。”
陆歆怡像是没听见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110

薄母看着离开的陆歆怡，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天她说话确实心直口快了些，只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占理。陆歆怡长得好，身材也好，男人怎么可能不爱这样的身材，她是觉得陆歆怡跟自己儿子这样疏远，她是不够上心的。
明明有的时候，厉景怀也会主动问陆歆怡的事，眼看着都是有机会的，到头来还是这样子。
反而温湉那主动的态度，让她感觉到自己儿子被珍视了。
薄母心疼谁，都比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
而且，温湉会来事，自己儿子跟她之前也确实很好。
“要不要上去再打声招呼？”旁边的朋友打圆场道，“雪瓷应该是没有听见。”
“算了，温远辉的事情上我没有帮她，她心里到底是有气的。”薄母多少也有点遗憾，道，“其实雪瓷也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她跟阿言，还是没有缘分，白白浪费了小半年时间。”
朋友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
陆歆怡也是几天以后，才知道自己找的律师跟徐斯言是朋友。
她去了张律师的工作室，看到徐斯言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也是他的客户。”徐斯言的视线在陆歆怡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很直观的感觉到她瘦了。
这一瘦，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陆歆怡对着他笑了一下，以为他会处理正事的，结果他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约你吃饭，都约不到的。”徐斯言调侃道。
“有点忙，下次一定。”陆歆怡说，“我学生最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放心，叶晨曦很能吃苦，也很上进，是个好孩子。”徐斯言偏过头温柔的看着她，“我阿姨，确实过分了。”
“看角度。”陆歆怡说，“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只是觉得帮助温远辉，从长期来看，更加划算。而且，我姑姑给她留下的印象，确实不好。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温远辉落在我姑姑手里，会很惨。”
徐斯言道：“无非是我阿姨没真正把你当家人，严格说起来，大概还是阿言的想法吧？我阿姨，只不过是跟着他的心思办事。”
陆歆怡沉默，随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热茶。
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徐斯言盯着她的侧脸，想上去替她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只不过不合情理，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她也有青春阳光的时候。
其实陆歆怡有今天，他也有责任。
但凡他稍微给她点回应，她又怎么会看上，跟他有几分相似的厉景怀？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徐斯言的思绪飘远了，想起陆歆怡刚刚追他的那一年。
那种爱意，真的不用细看，随意一扫，就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他，不太满意的说：“徐同学，你为什么教别人题目，不肯教我啊。”
徐斯言说的是：“因为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很冷淡，一般人估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问题并不在困扰这件事情上，是因为她一靠近，他会紧张会有不好的念头，男人在青春期，所有对异性的想法，都很不堪。
他肖想过陆歆怡，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在车上，甚至在教室，他都想过，他在所有场景下，把她弄哭。
只不过这跟他从小被灌输的三观相悖，他从小就被告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他在这种矛盾之下，一边吊着陆歆怡，一边又无数次拒绝她，看着她痛苦。
他故意透露给陆歆怡他要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而如他所愿，大学里，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他。
说实话，大一看见陆歆怡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很开心，甚至比后来拿了国奖，比生意上赚一大笔钱，还要让他开心。
从一进去，他就打听到了她所有的消息。
徐斯言截胡了所有送到陆歆怡身边的情书，在朋友面前，却从来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为了陆歆怡，跟母亲作对，值不值得。
一直到后来，陆歆怡的身边黏上了厉景怀。
然后他看见他在寝室楼下缠着陆歆怡接吻，并且蹙眉警告陆歆怡不准收情书，学长学弟都不行。
陆歆怡面色冷淡，说：“你该回去了。”
厉景怀说：“你得听进去，我就从来不加女生微信，谁问我我都说我有主了。”
陆歆怡说：“回去吧。”
“陆歆怡，我服了你了，你怎么从来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厉景怀低头看着她说，“我不走就算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可真是一个大直女。”
陆歆怡无奈的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厉景怀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徐斯言认识的厉景怀，从来都是冷淡而不着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厉景怀，乖乖的，很听话，很好哄。
那一天，陆歆怡被厉景怀缠着，很晚才回宿舍，两个人就站在树下，牵着手，说着极其幼稚的小事，随便说点什么，厉景怀都能醋劲满天飞。
那一天，徐斯言站在陆歆怡寝室楼底下，久久都没有离开。



111

徐斯言想起那段时光，厉景怀代替他做着一切和陆歆怡亲密的事情，他看见他买过避孕套，买过情侣之间特殊用品，也偶尔说陆歆怡其实很会。每看见一次，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徐斯言知道，厉景怀一直不过是他的替身。可他开始不安，所以蒋文媛让他出国，他也就出了，他其实是想逼着陆歆怡一起的，但那次她没有选择他。
他在国外，对她的想念浓烈到一种离谱的地步，每一秒，都想见见她，每一个晚上，都想一些不能跟外人说起的荒唐事。
徐斯言知道那种苦，他忍不了，所以他回来了，也知道错了。
“陆歆怡，我也是没想到，他会对你这么不好。”徐斯言皱眉道，“这次温远辉的事情，应该和他也有关系。”
陆歆怡沉默了片刻，道：“我这边很多证物的搜集，都是他让人帮忙找的，他答应我官司一定让我赢。我也不敢保证，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只是他态度还算坦然，我姑且相信他。”
徐斯言因为陆歆怡的话，多看了她一眼，道：“照你这么说，那他还算有几分良心。只不过因为温湉坑你的事情他向着温湉，我还以为他什么事情都向着她。”
陆歆怡搜寻了一番记忆，都不记得自己有被温湉坑过，她有些疑惑的说：“温湉坑我？”
“你不知道？”徐斯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两眼，“阿言身边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不在意而已。”
陆歆怡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的手无意识的捏了捏杯子的杯壁，说：“我并不知道我被温湉坑过。”
徐斯言道：“你跟厉景怀结婚，还是因为网上有人爆料了你们亲密的帖子，其中还有一篇文章，暗示你是故意勾-引厉景怀，设计他跟温湉分手。你还记不记得，这篇文章让网上的人对你骂声一片？”
陆歆怡当然记得，她的学生里面，也有不少骂她的。
那段时间，她几乎成为了网上最热的小-三，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徐斯言看着她还算平静的脸色，继续说：“这篇文章是温湉写的，后来你姑父利用她这篇文章把你的事情炒作起来，逼厉景怀娶你。厉景怀让人揪出了所有人，你姑父找的那些人都吃了官司，但温湉他没有追究。当然，你们被拍到的照片是谁拍的，我不清楚。”
顿一顿，说：“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让旁边的人都闭了嘴，没透露给你半点风声。”
陆歆怡这会儿脸上基本都平静也维持不了了，只能机械的喝着热水。
那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虽然看着还算平静，那会儿却，总是失眠。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只跟温横山有关。
没想到温湉，才是最狠心的一个。
陆歆怡那会儿，从来都觉得她是个有点小心思，但本心不坏的姑娘。可是明明是她自己离开厉景怀的，她也能说得出口，是她陆歆怡抢了她的。
而厉景怀同样知道实情，没让温湉道歉不说，还瞒着她。
这是狠毒的想毁了她，温湉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绝不是一个三观端正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瞒着她是不是代表着，他心虚愧疚，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怕她去找温湉的麻烦？
陆歆怡这会儿胸口堵着气，隐隐泛疼。她勉强直起身子，走了两步，整个人就有些脱力的蹲了下来。
“陆歆怡。”徐斯言连忙眼疾手快的过去扶起她，担忧的说，“你还好不好？”
“怎么看，我也不像是好的样子吧？”她勉强扬起嘴角，可很快弧度就消失了，她轻声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明知道她在故意造谣，故意诋毁我，他却还护着她？而温湉一说是我逼走他的，他就来质问我。”
陆歆怡只是不想提，厉景怀每次一提到温湉就转移话题，她不是傻子，要是他相信她，就应该当面跟她谈。
回避意味着什么，谁不清楚？
徐斯言顿了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把她搂进了怀里，紧紧的，“陆歆怡，你嫁给他，是想要他帮你拿回温氏对不对？”
陆歆怡任由他抱着，无心挣扎，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着那篇诋毁她的文章——为上位，不惜勾-引学生男朋友，毫无道德可言的小.三贱.货。
居然是温湉写的。
一个了解她，却嫉妒她诋毁她的，所有老师都为之骄傲的学生。
徐斯言微微蹲下来，让她在他怀里能有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他柔声说：“陆歆怡，何必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来完成上一辈的遗憾呢？要帮你，厉景怀可以，其他人也可以。何况，厉景怀这么帮着外人，指不定有哪一天，外头那人随便挑一嘴，他就不帮你了呢？你跟着他，是没有保障的。”
陆歆怡愣愣的看着徐斯言。
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的。
是啊，厉景怀对她是有些许感情，但这不代表他对温湉没有，一个心里有其他人的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帮自己么？
风险太大了。
厉景怀……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厉景怀了，她把握不住他的情绪。
陆歆怡在徐斯言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不妥，推开了他，说：“抱歉。”
徐斯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陆歆怡，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真正想对付的是谁，都没有关系，我都会帮你。”



112

这句话太意味深长了，陆歆怡看着徐斯言，表情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还是他对她，别有所图。
陆歆怡其实或多或少也察觉出来一些，徐斯言对她有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只是她不知道，是临时起义，还是别的什么。
“我先回去了。”陆歆怡说。
徐斯言看着她撑着伞的背影，只觉得她太单薄了，如果她愿意到他身边来，他一定给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徐总，你怎么过来了？”张律师出来时，正好碰到他。
“听说陆歆怡在你这儿，我过来看看。”徐斯言淡淡说。
张律师愣了愣，道：“你跟陆歆怡高中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但她都结婚了，还是你表弟……”
徐斯言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张律师叹口气，说：“当时就有人打赌你铁定会因为陆歆怡发疯，没想到还成了真。但你觉得，万一她跟你一起了，她承受得了这种舆论压力？”
“我会带着她出国，再也不回来。”徐斯言淡淡道。
……
陆歆怡回到家，先找了温湉发的帖子，只不过全网已经被删了个干净，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发帖的号，也早已注销。
厉景怀办事，效率当然是高的。要让这事情过去，当然能处理好。舆论管不住，舆论背后资本下场，又能剩下多少东西？
陆歆怡总算明白，为什么厉景怀身边的人为什么一直劝他甩了她，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戏弄小丑一样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没有地位。
她想，或许连薄母薄国山也是知道的，所以薄母，才会这么不看好她。
所以薄母对她的轻视，不怪她。
怪厉景怀。
当晚厉景怀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她太恶心了，看着他的名字几乎都引起反胃。只不过她最后，还是接了。
厉景怀打的视频，应该是刚刚下班，正在往家里走。跟她抱怨今天开了很久的会。
陆歆怡说：“温湉今天来上班了吗？”
那头男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说：“来了。”
随即又立刻找了其他的话题。
陆歆怡以往，会配合他，他不想聊她也就不问了，今天却多少有点唱反调的心态，她继续淡淡的问：“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坐在你身边，跟你开的同一场会。或许在这场会议上，她会看你无数眼，也可能无意识的对你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老婆，你别瞎想好不好，今天我坐的离她很远。至于她看不看我，又不是我能控制住的。”那头的男人微微皱起眉，说，“我好累，打电话就打电话，别再提其他人了好不好？”
陆歆怡说：“你是一个老板，给一个实习生换岗，真的有那么难？明明企业里面，一开始进去，本来就是轮岗的。你要是有私心，当我没说。”
厉景怀那头抿着唇，并没有说话，甚至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陆歆怡也就跟他这么耗着，很久之后，她听见那头车门打开的声音。
“行，我换，我听你的，把她换到其他地方去，你要是还不满意，我补偿她钱，直接把她辞退了，行不行？”
陆歆怡听到他忍耐的说。
这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一样。
可她明明，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113

陆歆怡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说：“我没有要你换的意思，只不过是提出了几句质疑而已。”
“行，是我自己非要换，是我觉得把她留在我身边难受行不行？”厉景怀道，“不关你的事，全部都是我想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陆歆怡突然变得无言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道：“行吧，都是你的选择。”
她把视频给切了。
厉景怀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接了起来，这下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怎么把视频给挂了？”
陆歆怡看了眼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平板，说：“网不好。”
“老婆，我说到就会做到的。”厉景怀忍耐道。
“嗯。”陆歆怡语气也很平淡，似乎刚才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也的确不是争吵，她的态度明明十分平和，她说，“不早了，你先睡吧。”
“你忘了吗，我这边还很早。”他皱了皱眉，语气里面似乎是有些心虚，“是不是我刚才比较凶？”
“还好。”陆歆怡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凶，要跟那些家暴男比起来，自然不算凶，可是咬要跟那些爱老婆的暖男比，也着实算不上好。
就她个人而言，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生出来的情愫，被他隐瞒温湉的事，以及他现在的态度，给折得差不多了。
陆歆怡觉得也挺好，不讲感情，办事情起来才方便，她才能更好的处理上一辈的事情，而不是带着各种感情。
她还能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哄着他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月亮和星空，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眼眶湿润。
陆歆怡想，大概是她的压力太大了，也有可能是，她今天，算是解脱了，不用再一点留恋情啊爱啊什么的。挺好的，不用再被矛盾的情绪操控，真的挺好的。
第二天陆歆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满满了。
徐斯言约她吃饭，她也去了。
他本来还一直担心她，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半点受伤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道：“阿言瞒着你，或许有什么苦衷。”
陆歆怡莞尔，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苦衷，你也不用替他开脱，他那个人就那样，他就是不爱解释，喜欢一意孤行，跟这种性格相处，谈恋爱可以，婚姻真走不久。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他走多远，我的未来规划里面也没有他。”
陆歆怡话语里面的意思，让徐斯言眉心微挑：“之前呢？你们上一次在一起，你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他？”
他希望没有。
陆歆怡淡淡说：“一开始有，后来也没有。”
“那你后来怎么会跟他求婚？”
陆歆怡扫了他一眼，平平静静，让人无从猜测她的心理。
“他跟温湉，其实也不意外，最开始，我就很清楚，他割舍不掉她的，温湉算是给过他不少温暖的女人，起码比我对他好很多。”她又继续说。
徐斯言听她淡淡的话语，心里有种刺痛感。一个人越是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并且越是冷静的把内心的想法表述出来，无疑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对他算好了。”
陆歆怡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良久才回神，语静如水：“也许吧，算好，也不够好。”
“陆歆怡，我其实很难想象，你当初居然因为逼婚，会跳楼。你不像那么疯狂的人。”徐斯言一直觉得，陆歆怡跳楼，并不单单是为了逼厉景怀结婚。
陆歆怡笑了，淡薄说：“是吗？”
他想探究她心底的想法，却不愿意看她难受。所以放弃了对她内心的探究，转移话题道：“起诉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陆歆怡提及这个，眉心微顿，有些顾虑的说，“我姑姑最近，心情很差。她好面子，在乎官司的输赢，要是输了，她肯定不好受。”
“阿言不是保证了你会赢？”徐斯言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给她盛汤，乌鸡汤，滋阴补血，益气养阴，她太瘦了，他有养胖她的念头。
“我现在，也不敢随便相信他了。”
徐斯言因为她的这句话，多看了她两眼，他又伸手给她剥虾，眼皮微垂：“你要是输了，我背后给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我虽然不在徐氏，选择自己出来单干，可人脉还是在的。”
陆歆怡感激的说：“谢谢。”
徐斯言千言万语，比如说我能对你好，我愿意对你好，可最后也都汇集成一句：“都是老同学。”
……
往后几天，陆歆怡对厉景怀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任何话题，她都会配合他接，偶尔也跟他聊聊她的生活。
官司的前两天晚上，厉景怀遛狗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跟她说旁边一户人家被杀害了，路过时都觉得阴风阵阵。
陆歆怡道：“那你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他语气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说，“总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陆歆怡就没有吭声。
“温湉那边，我已经把她调走了。”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这个话题。
陆歆怡道：“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说，“我感觉出来，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也就那天，惹你生气了。”
陆歆怡说：“我不生气。”
厉景怀琢磨了片刻，认真的说：“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在意……”
陆歆怡假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后天就要打官司了。就先休息了。”
至于不喜欢她不在意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那边安静下来，只有狗偶尔会叫几声，良久他才说：“老婆，那你早点睡。”
陆歆怡说：“过几天，就要打官司了。”
厉景怀没有说话。
陆歆怡想，厉景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114

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陆歆怡带着温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温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陆歆怡的手：“雪瓷，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陆歆怡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温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温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温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温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温家不愧是温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陆歆怡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薄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温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温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陆歆怡也给厉景怀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温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厉景怀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陆歆怡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厉景怀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厉景怀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陆歆怡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陆歆怡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厉景怀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陆歆怡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陆歆怡以为她跟厉景怀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陆歆怡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温小姐。”
陆歆怡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温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温家的麻烦？”
陆歆怡道：“薄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陆歆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温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陆歆怡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薄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薄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温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陆歆怡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薄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厉景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陆歆怡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厉景怀是个骗子。
陆歆怡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厉景怀不算骗子的，他说让温英芝胜诉，也确实让温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陆歆怡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陆歆怡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温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陆歆怡要强烈许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薄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言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陆歆怡面色平静，任由温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薄母有一回撞到陆歆怡，情绪复杂，叹着气说：“雪瓷，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陆歆怡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115



陆歆怡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温家，她跟温英芝说了遇到薄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温英芝上一次入薄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薄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陆歆怡，感情还算不错。而陆歆怡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薄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温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薄家？你们薄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薄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温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薄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薄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温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雪瓷现在在你们薄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薄母懂了些许，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温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雪瓷为你家厉景怀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言对不起雪瓷，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雪瓷。”薄母冷静道。
温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雪瓷在薄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薄母因为温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薄家，对我们温家来说，都是好事。”
薄母沉默了一会儿，道：“雪瓷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温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雪瓷肯定同意。”
陆歆怡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温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薄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薄母斟酌道：“雪瓷……”
陆歆怡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温英芝跟薄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陆歆怡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薄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陆歆怡，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薄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陆歆怡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陆歆怡，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厉景怀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吧。”陆歆怡率先开了口。
薄母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觉得这个滑梯有些沉重，在旁边温英芝讥诮的视线下，才开口道：“温远辉那边，确实是我不忍心，给他弄出来了。阿言叮嘱过我，官司别跟你争赢，我也确实没再官司上动心思。”
陆歆怡笑着说：“打点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钱？”
薄母没做声，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只不过，钱都百花了，温远辉的腿还是莫名其妙的废了。这要说跟陆歆怡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追究。
她叹口气：“温远辉的事情，温湉那孩子，眼睛都差点哭坏了。”
这个问题，陆歆怡没有回。
是该同情一个孩子父亲突然残疾了，只不过，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陆歆怡说：“您说正事吧，温湉的眼睛坏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