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月做卤味完全是照葫芦画瓢，参照记忆里其他卤味店的做法自己摸索，根本不懂得做食品生意最重要的是卫生和安全。

　　警察看看白秋月，又看看如释重负的男人，朝他扬了扬下巴：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我今天早上买了卤味回家，结果吃完了肚子疼，想过来找老板理论，结果找错了地方。”

　　瘦猴疯狂将责任甩到白秋月的身上，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收钱装病，既然有人指责卤卤香的卤味有问题，正好直接跟着对方一起甩锅，有真的病人在，就不会有人在意他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了。

　　警察走上前，抄起筷子搅和了两下漆黑的汤底，呛人的卤料味扑鼻而来，他没忍住退后两步，按耐住鼻腔中的痒意。

　　“这东西也能吃？”

　　见警察过来了，女人才松开揪着白秋月领口的手，白秋月深吸了两口气，憋得涨红的脸疯狂否认：

　　“不是的，这是刚刚她丢进来的骨头，本来不是这样的，这是我专门留的老汤！”

　　女人差点没一巴掌扇她脸上：

　　“你要不要点脸！你这锅东西本来就乌漆嘛黑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警察是听了局长的命令要站在白喜儿这边，可没说要其他摊位的摊主也要偏袒，他眉头紧蹙：

　　“你在这卖卤味也有食品质量检测书吗？”

　　白秋月愣神，食品质量检测书，那是什么东西？

　　“在这摆摊，不是都能在这摆摊吗，大家都这样卖东西啊，我们村里的人都在这摆摊啊？”

　　警察可不管这事，他只知道两个吃了卤味出了问题的人都指认她，她的卤味肯定有问题，就算是为了市民的身体健康，他也不能再让白秋月继续经营。

　　“不行，你卖的是熟制食品，人家卖的都是农产品，不一样，你要有正规的证件才能经营。”

　　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要求，他只是觉得这锅汤实在太夸张，摊位也是油乎乎的很不干净，跟刚才白喜儿的摊位简直是天差地别，难怪那边排成长队，这边却没几个顾客。

　　他干脆利落地给白秋月戴上手铐：

　　“你，还有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局里调查情况，其他人都散了吧！”

　　有机灵的顾客连忙跑到白喜儿摊位面前，抢到最前面的位置等待买卤味，等反应慢的顾客赶到摊位面前时，已经排成长长一条队伍，挤都挤不进去。

　　华安罐头厂的名声一打出来，喜卤香的地位瞬间和普通的路边摊不同了，原本只打算买一点回家做午饭的顾客都改变了想法，大团结一张一张地塞进白喜儿自制的腰包里，全都买上十斤卤味要分给亲戚朋友们。

　　白喜儿第一次收摊这么早，才刚过中午，带来的卤味已经全部销售一空，她正收拾摊位，准备早点回家，吴春燕背着挎包兴冲冲跑了过来。

　　因为有着共同讨厌的人刘长青，她现在和白喜儿的关系比和亲姐还要亲近，每天一放学就往喜卤香跑。

　　“喜儿姐喜儿姐，你的主意真棒！你都不知道刘长青现在那个惨样！”

　　她兴奋地在摊前转了个圈，恨不得蹦起来说给白喜儿听：

　　“刘长青都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不过因为他是额外办的冲刺班，不算学校名额，所以老师们也不怎么管他。”

　　“今天好不容易来学校一趟，结果穿得那叫一个邋遢，老师直接给他赶出课堂，叫他别进教室影响其他同学哈哈！”

　　白喜儿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邋遢法，竟然连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吗？”

　　吴春燕掰起手指头开始数：

　　“他那身天天穿的白衬衫，不知道弄上了什么又黄又臭，好几排同学都能闻见；头也好多天没洗了，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眼镜也断了条腿，斜挂在耳朵上，活像个街边讨饭的，哪还有什么读书人的样子！”

　　想起那画面她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要我说啊，这赌博真害人，刘长青现在就像完全痴傻了一样，站在校门口逮到人就问有没有钱，要找人借钱，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能翻本、我能赚五千块...”

　　刘长青本就自负，坚信自己不怎么学习也能考上大学回到市里，如今这份自负在牌局上展现得更是淋漓尽致，浑身上下连五十块都凑不齐的人，竟然敢去玩上千块的牌局。

　　从前的白喜儿和白秋月都误把自负当自信，生活在农村的孩子，看见从城里来的清高自傲的知青，不知不觉就迷了眼。

　　白喜儿掏出早上剩的半个饼子，垫在锅下面还是热的，边吃边和吴春燕说话。

　　“你找人告诉他了吗？”

　　“找了，还是上次那个，那同学机灵得很，只介绍别人玩牌自己从来不沾，这次我一跟他说，他就明白我意思了。”

　　“不过...”

　　吴春燕颇有些担忧：“你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刘长青面前，真不会出什么事吗？”

　　白喜儿将嘴里剩下的饼子都咽了下去才回她，话里全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放心吧，我都做好防范了，他既然敢在外面败坏我白喜儿的名声，就该做好遭受这一切的准备，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后悔的滋味！”

第35章 我同意娶你

　　隐匿在小巷深处的茶楼中，刘长青被绑在黑漆漆的屋内，周遭空荡荡，不远处有个和他同样遭遇的少年。

　　少年浑身只剩下一块勉强能覆盖身体的破布，右手和右脚都被拴在柱子上，那些人给他留了左手用来写信。

　　他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血水干涸后在皮肤上结成了痂，像丑陋的蜈蚣爬满全身。

　　刘长青自打被关进来，就没听过这个少年说过话，呼吸声也很微弱，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不自觉往离少年更远的地方挪了挪，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这位就断了气。

　　和少年比起来，刘长青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少年至少还可以找家里人筹钱，而刘长青根本掏不出一分钱来。

　　茶楼的人第一次放他回去后，发现他借了几十块钱并没有还账，而是坐到牌桌又赌了起来，他们就知道这个人压错了。

　　根本就是穷光蛋一个，打死也还不起他在茶楼欠下的巨额债务。

　　他的屁股上到现在还留着见血的棍印，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

　　“吱呀”一声，小黑屋的门开了，茶楼的打手随意抓住刘长青的衣领就将他往外拖：

　　“我们老大同意了，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从你说的那什么女朋友手里要到八千块把债还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刘长青被扔在茶楼的门口打了几个滚，周身的伤口疼痛不已，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放轻呼吸，以此来减轻疼痛。

　　“是、是，我一定会把钱还上的，一定会的，相信我。”

　　他止不住喘着粗气，在黑暗的小巷中独自趴了很久，等到疼痛稍微好了一点，扶着墙从巷子里慢慢挪了出来。

　　刘长青一开始在茶楼赢了不少钱，全身每个口袋都塞满了大团结，那段时间，他换了副金丝框的眼镜，走路上都抬起头用余光瞧人。

　　倒霉的是自从换到大额局后，他的运气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摸到的臭牌掏光了他口袋里的所有现金，还让他背上不小数目的债务。

　　为了偿还债务，他找茶楼借了更多的钱，换到更大金额的牌局，输掉了更多的钱。

　　欠茶楼的钱越来越多，最后没办法，想舔着脸借更多的钱最后来一盘翻身，却被茶楼抓起来打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听人说白喜儿现在在市里卖卤味，生意火爆，能挣很多钱，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他捂住不停颤抖的右手，小指关节处包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属于他身体的那一部分被永远留在了茶楼的小黑屋里。

　　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冷光，一瘸一拐地朝知青点缓慢挪动着。

　　白喜儿这几天都格外谨慎，根据吴春燕带来的消息，刘长青已经被从茶楼放出来了，预计下一步就会来找她。

　　通过虎山，她提前联系上公安局长，举报了黑市茶楼的违法赌博和高利贷的行径，现在tຊ还在调查取证当中，等到证据链完全，立马就可以进行抓捕行动。

　　小军这几天也跟着接送她到李叔的车上。

　　为了以防万一，白喜儿的口袋里装了一整包辣椒粉，随身携带的零钱包里装了把尖头剪刀，磨得又快又利。

　　终于在卤卤香歇业的一周后，白喜儿在收摊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拄着拐杖佝偻着脊背的刘长青。

　　今天收摊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