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牵住贺屿忱的注意力，让他全心全意地回到她身边。

她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

要怪，这一切都是池含夏的错。

要不是池含夏顶着那张和她神似的脸出现在贺屿忱的世界，她现在何须花费这么多精力？

贺屿忱是口头答应了他来解决这件事情不错，但她也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

毕竟他和池含夏相伴五年，没有半点感情是绝不可能的。

从前的贺屿忱一颗赤诚热烈的心全都捧到她面前。

乃至现在，他心里也仍然有她。

但真心是最不保值的东西，它瞬息万变。

也许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只有清除一切妨碍她计划的人和事，她才能安心。

她走到池含夏的病房前，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

本想言语刺激池含夏几句，加速她和贺屿忱离婚的进程。

可一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她到嘴边的话噎住。

床头柜上贴着一张方方正正的便利贴。

蒋亦舒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

【贺屿忱，爱情是有排他性的，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既然你心不在我，那我选择退出。】

蒋亦舒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看来池含夏已经自己走了，倒是给她省了不少工夫。

幸好刚才她阻拦住了贺屿忱，否则，池含夏可能就改主意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贺屿忱打来的。

蒋亦舒接起，应了句“我马上下来。”

便将便利贴撕成两半，匆匆揣进了衣兜里。

……

顺利抵达勐海，贺屿忱和蒋亦舒坐在前往酒店的专车上。

蒋亦舒已经熟睡，他帮她盖好毯子，掏出了手机。

一开机，一堆工作信息就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请他接收案子的。

他粗略地滑了滑，一概忽略。

找到了自己的助理，让他给池含夏找个护工。

刚发送完信息，身旁的蒋亦舒就苏醒了过来。

贺屿忱注意到，转头问：“睡够了吗？”

“很快就到了，不够的话回酒店可以继续睡。”

蒋亦舒伸了个懒腰，娇俏地眨了眨眼，凑近抱住他的胳膊。

“屿忱，我饿了，你帮我订个餐吧。”

贺屿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选。”

“啵！”

话音刚落，她就一个吻快速落在贺屿忱的下颌：“屿忱，你真好。”

贺屿忱脊背一僵。

这样的腻歪要是放在两人还在一起时，他很受用。

但现在，他却只觉得下颌那处被吻过的皮肤很烫，烫得极不舒服。

蒋亦舒接过手机，贺屿忱助理的信息正巧弹了出来：

【贺律您忘了，太太已经出院了，今早还到事务所来送了一把钥匙，要我交给您。】

蒋亦舒面不改色地看完，指腹一滑，按下了删除键。

第12章

贺屿忱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谁发来的？”

蒋亦舒嫣然一笑，将刚点好餐的手机十分自然地递还给贺屿忱。

“垃圾信息而已。”

继而，她装作无事地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可余光却紧紧锁定着贺屿忱的动作。

他接过手机，并没有直接收好，而是指尖滑动，停在了与助理的聊天框界面。

蒋亦舒的心猛地一沉，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软肉里。

尽管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但他还是在想着池含夏！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各怀心事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尽管外面红情绿意，一片生机盎然。

但在贺屿忱的眼里，却全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

到达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礼貌地确认信息。

“请问是贺先生吗？这是您的房卡。”

蒋亦舒的目光落在那两张房卡上，眸色瞬间暗沉。

两张？

即使是池含夏不在，他也依然要为了她和自己保持距离吗？

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伸手接过了房卡。

到了房间门口，蒋亦舒亲昵地挽住贺屿忱的胳膊，娇声道：“屿忱，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好不好？”

贺屿忱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和助理的聊天界面，依旧静悄悄的。

一种莫名的焦躁在心底蔓延，他越来越担心池含夏。

可他答应了要陪蒋亦舒散心。

虽然此刻毫无游玩的心思，但他还是沉声应道：“嗯。”

蒋亦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敷衍，挽着他胳膊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悦，依旧笑靥如花地挽着他走进了房间。

蒋亦舒兴致勃勃地打开贺屿忱的电脑，翻找着旅游攻略，嘴里不停地规划着明天的游玩路线。

贺屿忱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手机。

屏幕依旧没有亮起，一种压抑的怒气在他心底升腾。

他终于忍无可忍，打算直接给助理打电话。

“时间不早了，”贺屿忱打断了蒋亦舒的话，“再不休息，明天可就没精神了。”

蒋亦舒一愣，看着贺屿忱那张明显写着不耐烦的脸，只好顺从地说：“那……我去洗澡了。”

贺屿忱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向浴室，听着“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他立刻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助理的号码，正要拨出去。

“叮咚——”

一条短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皱了皱眉，看到是几天前新接案子的委托人发来的消息：

【贺律，资料已经发到您微信上了，请查收。】

贺屿忱只好放下手机，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走到桌前，打开电脑，登录微信。

刚一登上，他的目光就被李总聊天框下方，助理的聊天框吸引了。

那里，显示着一条他并没有读过的消息。

贺屿忱心里疑惑，他记得清楚，从车上到刚才，他没有收到助理的任何回复。

他点开助理的聊天框：

【贺律您忘了，太太已经出院了，今早还到事务所来送了一把钥匙，要我交给您。】

发送时间正是他与蒋亦舒在车上的时候。

贺屿忱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蒋亦舒在车上的一系列举动——

嫣然的笑容，故作镇定的姿态，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心虚眼神……

是蒋亦舒删掉了助理的消息。

他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的浴室门，眼神复杂难辨。

一股失望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在医院说的，想和池含夏和睦相处都是假话？

但此刻，贺屿忱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他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像野草般疯狂生长，几乎要将他吞噬。

池含夏白天打电话时说的话，还有送还钥匙的反常举动，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复盘。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让他身体一颤，全身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好像明白，自己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了。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他必须立刻回去，回到深城，去见池含夏！

贺屿忱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第13章

等贺屿忱红着眼乘坐航班风尘仆仆地赶回深城时，已经是清晨六点。

他想给池含夏打电话。

可反复按下电源键，依旧没有反应。

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电量耗尽了。

他不敢耽误，直接往家赶。

解锁开大门，他的狗就激动地朝他冲来，摇着尾巴不停地吠。

“含夏？”

贺屿忱没空理会，用脚轻踢开了狗。

没有熟悉的回应声。

不在家？

贺屿忱心里一咯噔，结婚四年，她基本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能去哪里？

难道在他的律师事务所等他？

想到这里，贺屿忱飞快转身向外走。

狗狗呜咽一声，直接咬着他的裤脚往房间里带。

刚一进房，已经清空的梳妆台和书架立马闯进他的视线。

贺屿忱怔了怔，心跳如鼓。

又猛地打开衣柜门，只见池含夏的衣服都不见了。

寻遍整个房子，没有了任何关于她的痕迹！

贺屿忱额角青筋疯狂地跳，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快步走回客厅，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份文件。

封面赫然是五个醒目的大字——《离婚协议书》

他一把掠起，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池含夏的签名。

清秀的字迹，透着决绝。

贺屿忱大脑轰地一白，掏手机的手抖得差点没能抓住。

他插上电源，慌忙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而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贺屿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重新拨出。

一遍，两遍，三遍……

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