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送花，也没有亲她。
　　明曦想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很想直接问商辞，可是在对方干净清澈的目光下竟然有些羞于开口。
　　到了餐厅，明曦去停车，让商辞先进去，“我订了位置，你直接进去就行。”
　　商辞点点头，下了车，却没进去，而是朝着对面马路走去。
　　明曦停好车回来，发现商辞不在，立马给他打电话，“去哪儿了？”
　　“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行。”
　　明曦点好菜，又陷入沉思。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觉醒来，小辞跟换了个人似的？
　　明曦总觉得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透着一股诡异。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明曦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南山，小辞身上突如其来，又骤然消失的疼痛。
　　前后不到两分钟，却让小辞疼得脸都白了。
　　明曦无意识地用手敲着桌面，双眸冷若冰霜。
　　到底是谁？
　　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姐姐，送你。”
　　眼前出现大片的黄，明曦抬头，就见商辞抱着一大捧向日葵，递到她面前。
　　明曦没接，审视的目光扫过商辞的脸，问他，“为什么送我花？”
　　商辞道：“刚刚路过花店，见你看了好几眼，我以为你喜欢，就给你买了。”
　　“姐姐，你不喜欢吗？”
　　明曦的目光在向日葵上扫过，“昨天为什么没有送我花？”
　　商辞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嗯？”
　　“昨天我生日，你给我画了很多幅画，我很喜欢。”
　　“但最后一幅是空白的，你本来打算在上面画什么的？”
　　商辞表情有些空白。
　　明曦一颗心直往下坠，停顿两秒，又问：“暑假你和宋子洲去外面玩了将近一个月，还记得吗？”
　　如果说，刚刚商辞的表情是茫然，现在就是无措了。
　　“姐姐，我为什么要和宋子洲出去玩儿？我不要离开你那么久。”
　　明曦现在很确定，商辞有问题。
　　记忆从他认识到喜欢她的那一刻，全部丧失。
　　爱意也全部被抹除。
　　只剩下一个对她依旧十分依赖，却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商辞。
　　明曦对他说：“手机给我。”
　　商辞乖乖地将手机递给她。
　　明曦低头翻了翻。
　　聊天记录中，涉及爱意的对话全部被删除。
　　甚至包括法式餐厅的那张图片。
　　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记忆。
　　指尖在桌上轻点，不到两分钟，明曦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商辞问：“姐姐，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明曦抬眸，对上他清澈的目光，顿了顿，道：“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吃饭吧。”
　　吃过饭后，明曦将商辞送回别墅，独自回了老宅。
　　秦淑敏正在后院喝下午茶，一身黛青色旗袍，配着珍珠项链，端庄优雅。
　　见明曦过来，秦淑敏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糖糖，来，尝尝厨房新做的牡丹卷。”
　　明曦在她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吃了块牡丹卷，又将她递过来的茶喝得一干二净。
　　秦淑敏满眼慈爱，问她，“糖糖，好吃吗？”
　　“嗯。”
　　秦淑敏往她杯子里添茶，“喜欢等会儿打包两盒带回去。”
　　“好。”明曦应下，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奶奶，除了记忆有损之外，还有其他副作用吗？”
　　秦淑敏倒茶的动作僵住，看向明曦。
　　错愕的表情在那张常年端庄优雅的面孔上只出现了两秒，很快恢复如常。
　　秦淑敏不慌不忙地将茶添满，这才开口，“没有。”
　　“他叫了我十年的奶奶，我不会伤害他。”
　　“为什么？”
　　秦淑敏道：“明家虽然不需要联姻，但是你未来的伴侣决不能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
　　果然是这样。
　　明曦：“能恢复吗？”
　　“概率极低。”
　　全球最顶级的催眠师，游走于黑白两道，从未失过手。
　　秦淑敏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若是强行唤起记忆，轻则痛不欲生，重则神志失常。”
　　明曦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淑敏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明曦语气平静，“很容易。”
　　能在老宅内，让商辞悄无声息地消失好几个小时，除了秦淑敏，没人能做到。
　　除了她，其他人没动机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
　　这事做得有些仓促，到处都是痕迹，甚至不太符合季淑敏的做事风格。
　　显然，她并不怕明曦发现。
　　不过秦淑敏的确没想到，会这么快。
　　明曦成长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明氏在她手里，秦淑敏很放心，她欣慰骄傲，又觉得心疼。
　　明曦起身离开。
　　她背对着秦淑敏，破碎的声音散在风中，是祈求，也是警告。
　　“奶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若再有下次，我不会原谅。”
　　这么多年，明曦在秦淑敏面前从来都是柔软的，从未有过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刻。
　　秦淑敏再也坐不住，起身看着她的背影，颤声道：“糖糖，对不起。”
　　“奶奶向你保证，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动他分毫。”
　　明曦垂眸，一滴泪悄无声息地砸在青石板上。
　　若是别人，明曦有一万种方法让对方痛不欲生。
　　可这是她的奶奶，从小待她如珠如宝的奶奶，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明曦什么都做不了。
　　许久，明曦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
　　明曦回到家，径直去了厨房。
　　明曦不会做饭，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亲自下厨煮些甜汤。
　　她喜欢吃甜的，因为甜的东西会让人快乐。
　　今日炖的冰糖雪梨。
　　等待的间隙，她给商辞发消息，“去哪儿了？”
　　商辞回得很快，是一张图片。
　　包装精美的小蛋糕，上面印着独特的logo。
　　“夏巧”甜品，A市最有名的甜品店，价格昂贵就算了，老板还特别随性。
　　不接受预订，做什么，全看当日心情。
　　她家的小蛋糕是明曦的最爱。
　　梨汤的清甜飘荡在厨房，明曦沉重的心情有所好转，“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你是不是想我了？”
　　明明一字不差，听的人心情已经是天差地别。
　　如果是一个月前，明曦犯不着如此纠结。
　　可现在不一样。
　　她好像，真的动心了。
　　明曦靠在料理台边上，垂眸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扯了一抹苦涩的笑。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