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话龙珩都听不到了，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迟来的深情罢了，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2

　　这时，离川走了过来：“凤鸢姐姐，哥哥走了，阿川可以代替他照顾你的。”

　　这次，凤鸢没有接受他的安慰，而是直接将他推开了。

　　“我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阿珩的弟弟，现在他不在了，我们便没关系了。”

　　离川将双手死死握成拳，才从嘴中挤出几句话。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凤鸢直接打断。

　　随后，她一个闪身消失在弱水之畔，来到了龙珩的冰晶殿。

　　看着冰晶殿内简单的陈设，凤鸢的思绪回到了千年前。

　　那日，龙珩委屈的去到天族找她。

　　“凤鸢，母后从人间给我带回了一个弟弟，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他，可我觉得弟弟不喜欢我。”

　　那时她敷衍的问了句：“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觉得他不喜欢你？”

　　“如果他喜欢我，他为什么要一见面就要我的玉芙殿？”

　　龙珩低着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地上坠。

　　她却说：tຊ“一座宫殿而已，给他就是了，以后我给你其它的好东西。”

　　只是，她说是这么说，后来看到离川后，她却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离川。

　　她本意是希望离川能和龙珩好好相处，但实际上，却是更加剜龙珩的心。

　　看着空荡荡的冰晶殿，向来自持的凤鸢蓦的红了眼。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呢？

　　她一样样拂过冰晶殿内的物品，书册、屏风、衣袍，随后就到了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不少饰品，凤鸢以前送给龙珩一个用尾指做的玉佩，可如今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她默默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却发现这节尾指早已与她断了联系。

　　是跟着龙珩走了吗？

　　不对。

　　凤鸢摇了摇头，恍然间，她心口一颤，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玉佩哪是被他带走了啊，是被他给毁了。

　　心似斧凿，凤鸢不愿在此停留，直接朝着天族而去。

　　浑浑噩噩，不知消极了多久。

　　天帝推门而入，看着宿醉的凤鸢，威严开口：“失去后知道后悔了？”

　　凤鸢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说道：“是的，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与龙珩离心，不该用自己的思想来考虑诸多事情，不该不跟他商量。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当时就跟你说过，做什么事前都要想清楚，龙珩不是一般人，你偏不信。”

　　凤鸢想起此前她跟天帝说不想让龙珩跃龙门之事，天帝就一直不同意。

　　现在想来，她真是错的离谱。

　　“父君，我真的后悔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吗？”

　　天帝叹了口气：“一切果皆由因而起。”

　　凤鸢低声喃喃：“一切果皆由因而起？”

　　天帝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想了解因果，就去万界之巅的回溯石去看看吧！”

第13章

　　万界之巅，乃众仙禁地，非大毅力者而不得去。

　　去了那里她真的就能找寻到答案吗？

　　凤鸢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万界之巅的方向，心似万蚁啃噬，不得解脱。

　　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她的眼里、心里全是龙珩的身影。

　　含笑的、哭泣的、哀怨的，甚至还有死亡的。

　　但他所有的身影，到最后都会对她投去失望之色。

　　失望？

　　龙珩为什么会对她失望？

　　凤鸢不敢深想，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还是踏上了前往万界之巅的旅途。

　　从日暮到日落，从月明到月暗，春去秋来，四季变换。

　　她大概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来到万界之巅。

　　这是一个无限接近于天之尽头的地方，她刚到万界之巅，便失了神。

　　她以龙珩的视角过了一生。

　　“我已经命人去重新雕刻姻缘牌，到时候再择吉日挂上去。”

　　“阿珩，阿川的凡人之躯无法承受仙丹的药力我的仙力，只有你的心头血才有用，委屈你了。”

　　“阿珩，把我千年前送你的逆鳞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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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曾经所做之事全是对龙珩赤裸裸的伤害。

　　如今她所说之话，一字字一句句都化作剜向她身体的利刃，捅的她血流不止。

　　幻像结束，她面前出现了一块晶莹如玉的灵石，隐隐发着幽光。

　　回溯石，回看今生。

　　刚刚的一幕幕都是龙珩的一生。

　　爹不疼、娘不爱，心中唯一的光也在离川出现后渐渐与他离心，偏向了别人。

　　她为了离川，与龙珩推迟婚礼，也为了离川，要龙珩献出自己身上重要之物。

　　不顾他已是强弩之末，生生从他身上取出逆鳞。

　　此前不是伤在己身，她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用回溯镜切身体会，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般可恶。

　　凤鸢将手缓缓放在回溯石上，轻声喃喃：“阿珩，对不起，我错了……”

　　她以为替龙珩维护好了兄弟关系，他在锦鲤一族就能生活的很好。

　　可现在她才发现这不过是她的假想罢了。

　　她悻悻转身往回走，脑子里全是刚刚看过的一幕幕。

　　她的心煎熬到了极点，如果当初，她多关心龙珩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他了？

　　然而没有如果。

　　凤鸢失神的往回走着，不知不觉间，眼前星回斗转，景色突变。

　　眨眼间，她就身处一片桃林。

　　桃花纷飞间，一白衣女子坐在石桌前独自饮酒。

　　看到凤鸢过来，她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姑娘既能来此桃林，便与我共饮一杯吧！”

　　凤鸢心中想着龙珩之事，本不愿理她，抬步欲走。

　　却忽听那人悠悠开口：“桃花佳酿，醉遇故人，想你所想，思你所思。”

　　听得这话，凤鸢顿住脚步，走了过去。

　　桃林之主望不清容貌，她只知对方极为年轻。

　　见凤鸢过来，那人给她杯中倒了一杯桃花酿，便自顾自开始畅饮起来。

　　凤鸢望着杯中酒，隐隐带着期盼，一口喝了下去。

　　一杯入肚，她便隐有醉意，开始昏昏欲睡。

　　这时那人再度开口：“睡吧，睡着就能见到想见之人。”

　　话落，凤鸢便倒了下去。

　　随后，她的魂魄缓缓离体，朝着天空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一片云雾缭绕之地。

　　等她适应了此处，转头就看到了龙珩的身影。

　　她心中一动，控制不住伸手朝他抱去：“龙珩！”

第14章

　　另一边。

　　龙珩忽然看到了凤鸢的身影，他眉头一皱，掐指一算，发现竟是五师姐凰氿的把戏。

　　眼见着凤鸢就要扑到他身上，他直接一个闪身避过，随后将她给掀了回去。

　　三师姐麒应啧了声：“三师妹还是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完，她看着被龙珩扫回仙界的女人，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

　　“小师弟，这就是你在仙界的未婚妻？”

　　龙珩轻轻点了点头：“对。”

　　“也不怎么样嘛！比我们五姐妹可差远了，还好你跃过龙门上来了。”

　　麒应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摇了摇头。

　　龙珩抿了抿唇：“她确实不是良人，比不上师姐们一个手指头。”

　　天外天三日，仙界三年。

　　他没想到过了三年，凤鸢竟然来找他了。

　　但剔除了那一丝爱慕，他如今看凤鸢，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以陌生人的角度来看以前的自己，全是不值得。

　　“咚咚咚……”2

　　远处传来三声钟响，麒应勾了勾唇。

　　“走吧！早课开始了，若是迟到，师父可会发脾气的。”

　　说完，两人循着钟声传来的方向闪身而去。

　　远远地，就就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白发老者，那就是龙珩在天外天的师父。

　　也是带他跃过龙门的天道，真名不得而知。

　　她的身旁此时已坐了两名女子，分别是二师姐凤衍，四师姐阳羿，她们的本体分别是凤凰和三足金乌。

　　二师姐和五师姐的本体分别是麒麟和白泽。

　　大师姐据说在闭关，龙珩至今还未见过，不过听说她脾气最为古怪。

　　“见过师父！”龙珩和麒应朝着师父拜了两拜后就坐到了属于自己的蒲团上。

　　“凰氿呢？”师父睁开那双看破万物的双眼扫了在场之人一眼。

　　麒应立时站起：“她说想去看看六师弟的仙界情缘一眼就回来。”

　　不是她不愿为凰氿保密，而是这一次凰氿实在是太胡闹了。

　　师父眯了眯眼：“胡闹，阿珩和凤鸢的情缘已断，何必再提？”

　　“等她回来，让她自去思过崖思过三日。”

　　师父说完，就让麒应坐了下去，讲起课来。

　　凰氿回来时，刚过半刻钟，她悄悄的坐了回去，师父不过抬眼睨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课闭，凰氿笑嘻嘻的围到龙珩面前。

　　“小师弟，我看过你的前情缘了，她还蛮可怜的。”

　　三师姐麒应挑了挑眉：“所以你看她可怜，就将她的魂魄弄来了天外天？”

　　凰氿点点头：“对啊，怎么样？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了吗？有不有意思？”

　　麒应实在是不懂凰氿的想法。

　　“她再可怜，也和小师弟无关，凰氿，你不能再掏小师弟的心窝子。”

　　凰氿诧异的看了龙珩一眼，又看向其他师姐们：“我不知道会这样。”

　　二师姐凤衍见她这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凰氿，你已经是师姐了，该收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