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想到了什么。

看我在专心作画，便捏决离开了。

我知道他走了才专心作画，刚画下月亮的轮廓，一片牡丹花瓣便落在了我的画纸上。

我的手霎时顿住。

是天山圣母，又来了。

我刚想喊迟砚，一抬头却看到天山圣母身着人间妇人的装束，温婉美艳，再不复往日的冰冷和凌厉。

“你......你怎么又来了？”

但我害怕她又要去伤害自己的娘亲。

天山圣母却没有动，她扯出一抹笑意：“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还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天山圣母对自己笑。

“你有什么事吗？”

我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问道。

“我就是想来找你说说话。”天山圣母的语气中，都是疲惫。

我没有拒绝，现在迟砚不在，我不想惹怒天山

第一世 第29章

“你对你娘很好。”天山圣母还是端着温和的笑。

我见她这么客气，也逐渐放松。

“因为我娘对我也很好，她爱我，胜过爱她自己。”

天山圣母听到这话，心中一凝：“上次，是我冲动了，伤害了你。”

我将画笔收了起来，垂下眼睑。

“夫人，那日你说了许多我都没听明白，但你似乎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对吗？”

我想搞清楚，天山圣母的来意是什么。

天山圣母点头：“没错，你从前，是我的女儿。”

我笑了笑：“我们大夏朝的国师来告诉我，我从前是他的妻子，然后将许多事情都告诉了我。”

“他说，是您骗了他，让他误会了我，一切只是因为你更爱我的妹妹。”

“这些，也是真的吗？”

我将这话一问出口，天山圣母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天山圣母才缓缓开口。

“曾经，你是我与一位人间的花匠生下的，可生下你之后我便回到了昆仑境，等我回来，他竟然另娶了她人。”

“一怒之下，我便带走了你。”

“每每看到你，我便想起你那个卑贱又卑劣的父亲，将一切都怪到了你的身上。”

“可你妹妹不同，她是我与水神的女儿，她出生高贵，血统纯洁......”

说到这里，我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既然是花匠犯下的错，关你的长女什么事？她只是个孩子，是你选择要生下她的，她的血统也是你为她选的。”

“一切，为何就能怪到她的身上了？”

听到这话，天山圣母心中如被刀绞。

从前的我，绝不会这样咄咄逼问她。

“从前的确是我没有想明白，可是当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云莲，现在娘知道错了，你愿意跟我回到昆仑境吗？只要跟我回去，你就是下一任天山圣母，娘把一切都给你。”

我闻言连连后退：“我不要！”

我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迟砚国师告诉我，你让你的长女做天山圣母，也是为了妹妹紫菀，因为紫菀修为低下无法承受天雷。”

“你是想用长女的血肉去饲养你的小女儿。”

这些并不是迟砚告诉我的，但我可以都扣在迟砚的头上。

我又说：“夫人，如果是我娘，她一定舍不得。”

这话一出，天山圣母的脸上，便再没了血色。

“云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辩解，因为这些都是当初真真切切发生的。

良久，天山圣母才道出三个字。

“对不起。”

我却瞳孔骤缩。

我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天山圣母不仅对我笑，还跟自己说“对不起”。

可我不想接受。

尽管我历劫八世，现在记忆复苏，我也没法原谅天山圣母的所作所为。

倘若所有做错事情的人，都只需要一句对不起，那这个世界上还要因果做什么？

“夫人，这个对不起，你不该对我说。”

“就算我从前是你的女儿，我现在也只是我娘亲的女儿，我没有资格替代你的长女，去原谅你。”

我不卑不亢道。

第一世 第30章

“我知道了。”

天山圣母并没有逼迫我接受。

只是她看着面前这个云莲，心中泛起一阵一阵疼痛。

“我往后，可以经常来与你说说话吗？”天山圣母又道。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了吧，我娘亲若是看到你，会害怕的。”

“我不想我娘亲因为你感到恐惧。”

“也祝愿，夫人能和自己的女儿好好的。”

天山圣母怔怔地看着我。

我说话周全得体，说软话办硬事，和她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儿完全不同。

思及此，天山圣母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眨眼间便离开了人间。

看着她离去，我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话，对于迟砚和天山圣母，都很适用。

随即我不再多想，提笔落于画纸，不多时，一张素月图便现于纸上。

夜里，我刚躺下。

我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云莲。”

我睁眼，就见哥哥冥府地藏王樊翊坐于桌前。

քʍ我连忙起身。

“哥哥，你怎么来了？”

樊翊摸了摸我的头：“来看看你。”

“前八世，哥哥一路看着你过来，待你成为冥府地藏王，这些令你有喜怒哀乐的感情便都不会存在了。”

“事到如今，你只还未体验过真正的爱情，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你可要好好珍惜。”

说到爱情，我脑子里即刻浮现了江锦承的模样。

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哥哥，或许就是我命里没有，我不强求。”

樊翊道：“那便好，若是能够体验，也不要放弃。”

他太懂无情无欲的滋味，也希望我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好。”

我应下后，他便离开了。

看着哥哥的身影，我眼眶一红。

从前我年幼，因为天山圣母的态度，我一直在被昆仑境排挤。

后来一时想不开，来到忘川想了结自己，却碰到了樊翊。

樊翊虽无情无欲，却一直照顾着自己。

所以在我心中，樊翊才是我的亲人。

就这么想着，我进入了梦乡。

翌日。

我站在花园里的莲花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迟砚不知不觉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从前在西殿时，他种了9999株莲花，在成为妖皇和我成婚前，每当他想起我，便会种一株莲花。

后来全被我亲手毁掉了。

我身死后，三界更是寻不到一只莲花，他的思念无以寄律周托。

他恍惚间看到那丛莲花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上前一步，却无动于衷。

他的心底一片苦涩。

亲手推开幸福的人没资格难过。

“云莲，我回来了——”

这时，花园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意气风发的少年声音。

而听到这声音的我顿时起身回眸，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脸色铁青的迟砚。

不过我没有心情管迟砚，而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甩开了迟砚的手。

朝着声音的主人飞奔而去。

我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此时正风尘仆仆地站在我面前。

而他的手中，却拿着一张烫金边包着的帖子。

“江锦承，你是来给我送请帖的吗？”

第一世 第31章

江锦承本来兴高采烈的，听到我的话，眉头一皱。

“什么请帖？”

“我是来送婚书的！”

说完，他展开自己手中的帖子，上面果真写着“婚书”二字。

“怎么会是婚书？”我不可置信地问。

江锦承却只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小爷我不是说了，去京城向娘娘讨婚书了吗？不拿婚书回来，拿什么？”

“你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啊云莲。”

我将这婚书看了又看，才确定，江锦承说的，竟然是真的！

“江锦承，你不是要娶公主吗？”我压下自己心头的激动，疑惑问道。

江锦承“啧”了一声。

“太平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确是想嫁我。”

“不过嘛，我兄弟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勾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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