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珍稀的珠宝。

　　“你啊就是太爱美了，非要穿高跟鞋，能不磨脚吗？”

　　江之雪娇俏地抬眸，她天真地看向姜妍。

　　“我又不像嫂子那样素面朝天，脸色蜡黄，好显老。”

　　祁年下意识看向姜妍的脸，嫌弃的话脱口而出。

　　“你嫂子确实没你这个小机灵鬼精致。”

　　“南初，你多和小雪学学。”

　　姜妍的心口发闷，自从她怀孕，便没日没夜地受孕吐折磨，哪有心思打扮自己。

　　但她懒得争辩，只是冷眼旁观祁年和江之雪吐槽她。

　　姜妍语气平淡，转身就往楼上走，“我先回房间了。”

　　祁年见她生气，想追上去哄。

　　可江之雪耍赖般拽住祁年的衣角，不许他离开。

　　“靳哥哥，我脚腕也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姜妍不屑嗤笑，自虐般看着祁年帮江之雪揉脚踝。

　　江之雪挑衅地抬头，搂紧祁年的脖子，撒娇道。

　　“靳哥哥，你送我回房间吧。”

　　“我的脚踝真的好痛，肯定不能走路了。”

　　祁年犹豫片刻，他看向还在楼梯上的姜妍，希望她像从前那般吃醋地制止自己。

　　可姜妍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他。

　　祁年心里生闷气，他打横抱起江之雪，耀武扬威地从姜妍身旁走过。

　　姜妍回到房间，隔音效果显然一般，她隐约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江之雪声音委屈，“靳哥哥，嫂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她都不和我说话。”

　　祁年嫌恶地回答，“谁知道她今天犯什么病，整天都黑脸。”

　　“小雪你不用担心，哥哥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江之雪得意的笑声传过来，像刀子般狠狠剜开姜妍的心。

　　直到半夜，祁年才从江之雪的房间离开。

　　而姜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背对着他。

　　祁年无奈地抱住姜妍的腰，语气不耐。

　　“南初，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强硬地把人掰过来，看清姜妍平静的表情。

　　姜妍的目光落在他破皮的嘴唇上，胃里持续翻涌，侧过身子去吐。

　　“你松开我。”

　　难受的呕吐声在房间响起，祁年嫌弃地开窗透气。

　　他的耐心已经被姜妍彻底耗尽了，想不明白她在闹什么小脾气。

　　“南初，我看你需要冷静。”

　　撂下这句话，祁年便摔门离开。

　　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馨香，是江之雪身上的味道。

　　姜妍流泪，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想，对不起宝宝，妈妈决不能把你带到一个不幸福的家庭。

　　隔壁传来声音，祁年又回到江之雪的房间。

　　江之雪又惊又喜，“哥哥，你今晚陪我睡吗？”

　　于是姜妍被迫听着祁年给她念了一晚上的童话故事。

　　幼稚，但这份幼稚和宠爱，祁年从始至终只给了江之雪一个人。

6

　　姜妍睡不着，就这样挨到天亮。

　　江之雪在客厅里练舞，祁年就坐在沙发上鼓掌。

　　佣人站在旁边，兴奋地讨论。

　　“少爷和江小姐还挺配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俩青梅竹马，为什么不结婚啊？”

　　姜妍安静地站着，听佣人神神秘秘地咬耳朵。

　　“听说是因为一场赌约，少爷赢了就能和江小姐结婚。”

　　“如果输了，就要娶夫人，三年为期，不能动心。”

　　姜妍听着这荒谬的玩笑话，更觉得自己悲哀。

　　圈子里都在传祁年一定会和江之雪结婚，可就在某天，江之雪负气出国。

　　祁年开始猛烈地追求姜妍，两人火速坠入爱河。

　　他买下市里最豪华的地段，为姜妍打造一所独一无二的游乐园。

　　全城的女孩子都羡慕姜妍，说祁年对她动了真心，说祁年对她比对江之雪更好。

　　姜妍对这份爱沾沾自喜，觉得她终于遇到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江之雪高傲地抬起头，她对着姜妍翻白眼，踮脚转圈，趁机坐在祁年大腿上。

　　祁年没有推开她，反倒是搂住她的腰，宠溺地刮她的鼻尖。

　　“让你嫂子看见，又要吃醋了。”

　　江之雪不满地嘟嘴，“我才不喜欢这个嫂子呢。”

　　她凑近祁年，靠在他耳边说话。

　　祁年的耳朵迅速发红，而姜妍读懂江之雪的唇语。

　　她说，“我想当自己的嫂子。”

　　佣人们脸上浮现笑意，整个别墅其乐融融。

　　姜妍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被众人遗忘。

　　她下楼，想要把茶几上的瓷娃娃拿回来。

　　那是姜妍的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姜妍要离开，瓷娃娃也应该陪着她离开。

　　祁年看见姜妍下楼，慌乱地推开身上的江之雪，结结巴巴地解释。

　　“南初，我和小雪闹着玩呢。”

　　姜妍没理他，伸手去够桌面上的瓷娃娃。

　　可就在要拿到的前一刻，江之雪将它撞落在地，摔碎了。

　　满地都是碎瓷片，姜妍无措地揪着衣摆。

　　她胸口剧烈起伏，心好像跟着瓷娃娃一起碎掉了。

　　江之雪立马扯着哭腔，跪在地上捡瓷片。

　　姜妍不想让江之雪玷污妈妈的遗物，用力推开她。

　　江之雪顺着力道瘫坐在地，故意用瓷片划破手指。

　　洁白的指尖冒出血点，江之雪眼泪汪汪地看向祁年。

　　“哥哥，我的手好疼啊。”

　　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地，江之雪继续伸手去捡碎片。

　　她的身子颤抖，楚楚可怜。

　　“嫂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帮你捡起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姜妍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护着地上的瓷片，朝江之雪怒吼。

　　“你别碰我妈妈的东西。”

　　祁年挡在江之雪身前，他推动姜妍的肩膀。

　　姜妍没站稳，身子往后倒，手心狠狠扎入瓷片。

　　她吃痛低呼，可祁年只顾着处理江之雪的伤口。安抚着如同受惊兔子般的江之雪。

　　“小雪别怕。”

　　江之雪往祁年的怀里钻，偷偷探出头来挑衅姜妍。

　　姜妍摊开掌心，皮肉被瓷片划开，出血量是江之雪的百倍。

　　可祁年，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7

　　江之雪柔弱地喊疼，祁年便转过头来斥责姜妍。

　　“南初，不过是个瓷娃娃。”

　　“你是靳家的少夫人，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吗？”

　　“和一个小辈斤斤计较，像什么样子？”

　　姜妍狠心把嵌在手心的瓷片挖出来，露出一个血洞。

　　祁年这才注意到，姜妍的手也在流血。

　　他蹙眉，想要拉过姜妍的手。

　　“你受伤了？”

　　姜妍情绪失控地掉眼泪，她指着地上的碎片，心痛到不能呼吸。

　　“祁年，那是我妈妈的骨灰。”

　　空气陷入安静，祁年不敢看姜妍的表情。

　　姜妍嗤笑，蹲着将瓷片一片片捡起。

　　她的手指被划出许多细小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痕。

　　祁年走过去制止她，担心地攥住她的手腕。

　　“南初，对不起。”

　　“你别这样，我让佣人给你捡，你别伤到自己。”

　　姜妍愤恨地瞪着他，倔强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祁年心烦意乱地踹翻旁边的椅子，他用力扯起姜妍质问。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姜妍，脑子不好就去看脑科。”

　　气氛僵持不下，江之雪柔弱的啜泣声再度响起。

　　“哥哥，你别和嫂子吵架。”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出现在这里就好了。”

　　祁年强硬地拉着姜妍走到江之雪面前，“给小雪道歉。”

　　姜妍觉得好笑，她嫌恶地甩开祁年的手。

　　“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祁年，是她打碎了我妈妈的遗物！”

　　祁年牵起江之雪的手，指着快要愈合的伤口说。

　　“小雪是不小心打碎的，但是你故意让她受伤。”

　　“南初，你怎么变得这么狠毒了？”

　　姜妍不可置信地后退，她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冷笑。

　　“祁年，我没有做错事。”

　　祁年死死盯着姜妍，厉声喊来佣人。

　　“把地上的垃圾给我打扫干净。”

　　佣人快速地把瓷片扫进垃圾桶，姜妍崩溃地去拦。

　　“不许碰，你们不许碰。”

　　可祁年用力攥住姜妍的手腕，不允许她走动。

　　祁年态度坚决地逼着姜妍给江之雪道歉，“姜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