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饶命，是知寻少爷让奴婢这么做的，求您饶命啊！”

“知寻？你说知寻让你假传我的命令，故意苛刻洲儿吗？怎么可能？”

兰翠不停磕头。

“如今大少爷下落不明，这几个侍从又不打自招，奴婢怎敢再欺骗夫人？”

她泪流满面，显然怕得不行。

“知寻少爷说您不喜欢大少爷，所以才安排偏僻的枫林院给他住，也让丫鬟侍从们不必尽心侍奉，每月给大少爷的银子自己瓜分了便是，还能享乐一阵……”

“夫人，知寻少爷一向是您的心头肉，他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啊！”

第10章

听着兰翠的哭诉，沈母只觉认知都被颠覆。

尽管如此，她依旧选择维护沈知寻。

“来人，把这两个不忠不义的奴捆了，堵上嘴关到柴房去！我不想再从他们嘴里听到任何诋毁二少爷的话！”

话落，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迅速将兰翠和另一个丫鬟拖了下去。

主厅重归寂静的瞬间，沈母如泄了气般瘫坐在梨花椅上。

她根本不信从小懂事的沈知寻会在背地里做出这种事，可真相就在眼前。

她不能想象，面对娘亲毫不掩饰的偏心，沈衔洲是何等的绝望。

一阵心痛后，沈母伏在椅边低声啜泣了起来。

情绪宣泄后，她又找来心腹丫鬟，悄悄吩咐：“让签了死契的家丁去找大少爷，不要惊动任何人！”

“如果大少爷不愿意回来，你们就告诉他，这回娘再也不会偏心了，娘一定会亲自求长公主给他面首之位，风风光光让他娶一次长公主！”

“哪怕……哪怕豁出去我这张老脸，我去求长公主、求皇上，我也会给他应该有的待遇……告诉他，只要他回来，不管让我如何弥补他，我和他爹都会答应的。”

“是。”心腹丫鬟领命而去。

沈母看着跳动的烛火，心情复杂。

……3

几天后，长公主带驸马去了一趟丞相府。

“娘！”

沈知寻一下马车就匆匆走到了沈母面前。

沈母扶住他，神色如常：“都已经是驸马了，怎么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沈知寻开口：“娘永远是娘，儿子一见到娘就只想当娘的儿子。”

他又看向和丞相说话的洛清栀，低声：“娘，我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说。”

沈母想起三天前兰翠和枫林院侍从和丫鬟说的话，眼神一暗，点了点头。

洛清栀依旧美若天仙，声音清冷。

“丞相大人，本宫想问沈衔洲此刻在何处？他应该和知寻一起进本宫的长公主府，如今已经三天不见人了。”

丞相脸上闪过为难之色，叹气。

“不瞒长公主，这三天我和夫人也在找洲儿这孩子，他五年前就倾心于你，只怕是不忍接受你和知寻大婚，故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啊！”

闻言，洛清栀心头的不安又冒出了头。

她知道，沈衔洲绝不是这种不告而别、平白让人担忧的性格。

可如果不是离家出走，沈衔洲又为何三天都不见人影呢？

“长公主不必担忧，我们自然会寻回洲儿的，今日你和知寻一起回府，我早已备好了上等的雨前龙井，长公主，请吧。”

丞相的声音拉回洛清栀飘远的思绪。

她点点头：“有劳丞相大人了。”

半个时辰后，洛清栀结束和丞相的交谈，孤身走向沈母的院子。

示意丫鬟们不必通传，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只听里面传来沈知寻焦急的声音。

“娘，清栀表姐三天都不让我碰，也不和我圆房，你说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娘，我担心清栀表姐知道五年前救她的不是我，而是兄长……”

闻言，洛清栀顿时怔在了原地。

沈知寻的话犹如一块巨石砸进本就暗潮涌动的湖水中，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她想直接推门进去问个清楚明白。

可沈知寻的声音再次响起。

“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太爱清栀表姐了，我真的没有想让兄长去娶那宫令女官！”

第11章

“你说什么？”沈母无比震惊。

沈知寻开口道歉：“娘，您不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在责怪儿子吗？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他心思敏感，怎会察觉不到沈母的态度变化？

这次回门，沈母面对自己的亲近，居然不是搂着抱着呼天抢地喊宝贝心肝疼个不停，而是略显冷淡的一句话。

所以他才以为沈母是知道了五年前的事，可现在看表情，又不是……

这下，他有些慌了。

“娘，儿子……”

沈母却打断了沈知寻：“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什么叫你没想让洲儿去娶那宫令女官？”

“我……”沈知寻咬唇，只恨搬了石头砸了脚。

“本宫亦想知道，五年前是本宫亲手帮的你，又何来你让沈衔洲娶了那女官之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洛清栀一把推开门，门甩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沈知寻被吓了一跳，他故作镇定，强颜欢笑。

“清栀表姐，你何时来的？”

洛清栀却没了往日温柔。

“就在你说，五年前在荷塘边的男子不是你开始！”

闻言，沈知寻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完了。

洛清栀却又开口。

“你最好一字一句如实说清楚，若还有欺瞒，莫怪本宫不念任何情分。”6

沈母眉头一蹙：“长公主，知寻好歹是你的驸马……”

洛清栀冷下脸，气势变得十分压迫。

“丞相夫人，如今沈知寻做贼心虚，不打自招，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对衔洲做了什么吗？”

她看向愣在一边的丫鬟。

“去，把丞相请过来，有什么话应该一家人都清楚明白。”

“……是！”丫鬟哆哆嗦嗦去了。

沈知寻嘴唇颤抖，浑身冰冷。

不多时，丞相匆匆赶到。

看着神色灰败的儿子沈知寻，又看着神情复杂的夫人，再看向一脸寒霜的儿媳。

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洛清栀语气阴沉：“丞相、丞相夫人，本宫只问你们二位一句话，五年前在荷塘边，给本宫解毒的，是沈衔洲还是沈知寻？”

丞相一愣，随即笑着回答：“当然是知……”

知寻二字还没说完，他看到沈母摇头，意思是实话实说，瞒不下去了。

他心一沉，神色变得僵硬：“长公主，当年救你的，是洲儿。”

竟然真的是沈衔洲！

洛清栀只觉心尖被插上一支利箭，顿时鲜血直流。

这么多年她居然报错了恩，爱错了人！

她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那五年前你们为何要欺骗本宫？是你们亲自把沈知寻带到本宫面前！”

沈母闭了闭眼睛，起身跪下。

“是我的主意，当时宫令女官萧玥权势滔天，请旨让丞相府与之联姻，原本定的是知寻，可洲儿回来了，又发生了长公主您的事……”

“知寻是我亲手带大的，我知道他的身体向来不好，而萧女官又是个爱折磨人的性子，既然两个儿子都要娶妻，那调换一下又如何呢？”

“事到如今，丞相夫人你还要替沈知寻开脱吗？”洛清栀一眼看穿。

“我……”

这时，如同烂泥一般的沈知寻开口了。

“是我以死相逼，让爹娘为我撒谎的，萧玥之所以求嫁丞相之子，也是我把兄长的画像送进宫，所以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我就是想娶你，清栀表姐！”

他看向洛清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一回来，你就喜欢他了，你要我怎么忍？你难道要我看你嫁给他吗？”

他忽然歇斯底里。

“沈衔洲他为什么要回来？他早就应该死在外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沈知寻脸上。

沈母满眼失望：“他是你哥哥，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能咒他？”

沈知寻一怔，随后大笑起来。

“哥哥？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算哪门子兄弟？”

第12章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沈母只觉讽刺极了。

他一直让沈衔洲让着沈知寻，一直告诉沈衔洲，沈知寻是弟弟，是以后要相互扶持的亲人，可原来，沈知寻才是不念及任何情分的人。

沈知寻握住沈母的手，轻声：“娘，如果他不回来，我就是您和爹永远唯一的儿子，清栀表姐心里眼里也永远只有我，可是他一回来，你们都变了，我不允许，我不愿意！”

沈母拂开他的手，心如死灰。

“你忘了，你不是我亲生的，所以，我和你又算哪门子母子？”

沈知寻一僵。

见状，沈父心疼地扶起沈母，又看向洛清栀。

“长公主，五年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但请你谅解夫人被蒙蔽的爱子之心啊。”

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