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霜嗤哼一声，拿着调动通知返身进了里屋。

只要能去京市，她就有翻身的余地。

就算纠缠过后还是搭不上陆墨寒，那京市富的遍地流油，以她的身段样貌，随便找个男人，这辈子不就吃穿不愁了？

兴许还能把她阿爹阿妈也接去京市过好日子。

冯玉霜盘算着未来，被周津南戳破的心虚也逐渐消散。

扫过窗外笔直离开的身影，冯玉霜从鼻孔哼出一声。

不过一个军区小营长，就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实在不值当她耽搁青春。

也就宋雨嫣那个蠢货，拿鱼目当珍珠。

周津南离开冯家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军区找领导撤销宣传队工作变动。

领导回复也果断：“你当军区是耍儿戏的地方？申请我刚让人交上去了！”

周津南也不多说，迅速派手下士兵去拿申请。

没多久，士兵两手空空回来了。

“营长，去晚了！人家刚盖好章，这一批人都定下来了，就是往京市文工团输送人才呢，人数卡的死死的，压根不给退。”

就在这时，领导也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周津南，你的调令到了，到海东市驻扎，祝贺你升职啊！”

周津南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领导不悦瞪着周津南：“还想着冯玉霜？你今儿给我个准信，宋知青连孩子都给你生了，只差一纸报告，你真要为了冯玉霜抛妻弃子，我现在就把你军装撸下来，海东市你也别去了。”

周津南依旧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是恨自己信错了人，害了……宋雨嫣。”

领导不知内情，还以为是宋雨嫣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一事，松了口气，拍拍周津南肩膀安抚道：“你先放心去吧，宋知青那丫头要是消气了带着孩子回来，我会替你解释的，到时候帮你把人送你那去，能安心了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

……

入夜。

邻居起夜看见家属院外站着一道笔挺身影，走近才看清是周津南周营长。

本还想打招呼，邻居却看到周津南凝视着月色，握紧拳头一动不动，脸上更是一脸悔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就着月光整个人看起来都愈发阴霾。

邻居终究还是悄默声的退回了屋。

周津南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手里捏着早已皱巴不堪的结婚申请报告。

满脑子都是宋雨嫣。

她现在会在哪里？

京市吗？回家了吗？

可她没有回城名额。

北大？

她的录取通知书是被他亲手烧毁的，她怎么可能去得了。

或许真的只是被他伤了心，带着孩子躲起来了？

可天亮他就要走了，如果消了气回来找不到他，她会不会急哭？

周津南如此想着，原本黯淡的眸陡然闪过亮点。

他迅速转身回屋，写下一封长信。

直到天亮起，直到钢笔也没了墨水，周津南才停笔，等着笔迹干涸才塞进信封里。

窗外很快传出军车的喇叭声：“营长，该出发了！”

周津南没应，将信封放在进门就能一眼看到的桌子上。

又再三将两人的家看了一遍后，周津南才深呼吸口气大步离去。

不久，车子轰鸣，疾驰驶出了胜利村。

周津南看着窗外景，满脑子都是宋雨嫣的脸。

等她回来，一眼就能看到桌上的信。

届时军区领导就会将她和孩子一起送到海东市。

到时，宋雨嫣就会重新回到周津南身边。

周津南按住心脏，掩盖住疯狂跳动的不安与慌乱，只笃定这个念头。

又或者说，只敢笃定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