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

我的状态很差，脸色惨白得不像样，现在若是有一阵大风，估计都能把我吹走。

我爸妈在国外赶不回来。

我的身边只有司南，他是我最好的好友，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地走向婚礼殿堂，代替了我家人的身份，当我们停在程妄的面前时。

程妄西装革履，脸色凝重。

三天前他出了车祸，醒来的时候，他记得所有人。

独独把我忘记了。

我曾想，或许是因为太过深刻，所以被封存在了内心里。

又或许是因为他感知到我要离开了。

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所以选择忘却。

我给他找了很多很多借口。

唯独没想过。

他会说，他不爱我。

我将自己的手交过去时，

“对不起。”程妄退了半步，抱歉地对我鞠了一躬，“谢月，我不爱你。”

“这三天我挣扎了很久，但很遗憾，我没办法娶一个我不爱的人。”

他说得认真。

我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连同原先浮上的一点血色。

我勉强地再次扯出笑容：“你在说什么？”

“谢月，我不爱你。”

“我爱的，是你妹妹。”

蓦地。

司南一脚踹上了程妄的小腹，他疼得闷哼一声。

“程妄，你他妈在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爱的是谢云！”他低吼道。

来往宾客哗然，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程妄爱我。

是全北城都知道的事情，轰轰烈烈，偏执而又疯狂。

当初一场酒宴只是有人把目光停在我胸前片刻。

他就把人的眼珠子给挖了下来。

可如今。

他说他不爱我，连陌生人都不信。

而此时，程妄口中的谢云穿着一袭白色婚纱，从红毯的一端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她满脸泪痕。

楚楚可怜。

程妄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我，往谢云的方向跑去。

而我。

怔愣地站在原地。

谢云是谢家的私生女，从不受待见，全家只有我对她好。

我和程妄的过往，我也曾事无巨细地告诉过她。

可今天，她要抢走了我的新郎。

“你怎么来了？”程妄紧张地问道。

谢云哭了。

埋在他的怀里，肩膀激烈地颤抖着。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程哥哥，你说过你只会娶我的，为什么你要娶别的女人？”

程妄心疼极了，无措地哄着谢云。

“乖小宝，我没娶她。”

“我怎么会娶她呢，我只爱你的。”

蓦地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脸颊。

少年程妄意气风发追着我跑的模样在我眼前一帧一帧而过。

“乖小宝，我娶你好不好呀？”

“要吃药，乖小宝不乖啦？”

“别跑太快，乖小宝，我追不上你了。”

......

我拖着婚纱，一步步走过去。

程妄抬起视线时正好撞入了我的眼眸，他的眸里闪过慌乱，但又很快地压住。

“程妄，我最后的一个愿望。”

“实现不了了，对吗？”

我的语气很轻，又夹杂了一丝哽咽。

程妄微微拧眉，像是有些烦躁。

“谢月，你应该嫁给你自己喜欢的人。”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哪怕你把我和谢云相爱的证据都换成了你。”

“可我很清醒，我爱的是谢云。”

“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