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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她这个被人休弃的下堂妇,才是容家的女主人。
“清州她…会不会不同意我进门…”
容岳清冷开口:“她一直在别庄养病,此事,她不会知道。”
我飘在空中,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泛疼。
我已经知道了呢。
反倒是你,容岳,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1、
死后成为魂魄的我出现在容府。
我天真的以为这是上苍给我的恩赐,是允许我再见容岳最后一面。
可当我站在当初和容岳成亲时的婚房前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却叫我将满心的欢喜一扫而空。
我无言的望着寝屋里的一对璧人,坐在容岳身旁的女子面容姣好,恬静乖巧,任其为自己描摹一双柳眉。
烛火摇曳下,他们二人让我想起张敞画眉的浓情。
但,我陈清州才是容岳明媒正娶的发妻啊…
女子纤细如水葱似的手拿起铜镜,照了照后笑的娇憨可人:“果然,还是容郎画的称我心。”
这一声意料之外的容郎不偏不倚的刺痛了我。
容岳最不喜欢我喊他容郎,为何旁的女子却可以…
我茫然的看向容岳,他生得面若冠玉,若是笑起来实在惹眼,但他鲜少对我笑,如今却对着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轻笑。
他抚过面前女子的脸庞,暗淡的烛火照不透他眼中的意:“念奴的眉不描而翠,我不过是画蛇添足。”
原来是她!
难怪,难怪这般柔情蜜意的相处我与容岳成婚五年不曾享过,而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一颦一笑便足矣让生性冷淡的容岳变得温柔似水。
是她,一切便合情合理了。
沈念奴,一个让容岳惦记了五年的人。
若不是当初沈念奴失信的先一步嫁给了侯府的独子,容岳说什么也不会和我成亲,纵使我那般心悦于他。
“当初是父母之命我才不得已嫁给了谢泽,不然我和容郎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念奴惆怅的放下了铜镜,眼眸潋滟着柔意,“如今我终于熬出头离开了侯府,也终于可以永远陪在容郎的身旁了。”
永远?!
她要成为容岳的妾…还是妻?
我心里一哽,难以抑制的怒意蔓延开来。
容岳没作声,清冷的眸子里转瞬一抹难言之情,续而恢复如常的凝视着沈念奴。
“往后…容郎也可为我日日描眉,我们一同白首可好?”
沈念奴的声音逐渐娇柔,眼神妩媚动人,她缓缓靠近容岳,大胆的将自己的唇触碰到了容岳的唇。
而我的郎君,不曾躲开一寸…
那一刻我不顾任何礼仪的冲过去想推开沈念奴,却意外的穿过了她的身体,充其量倦过一阵风掀起她几缕青丝。
我怔怔的愣在了原地,为何…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成了一缕孤魂?
容岳没有谈及方才的话,他抬眸望向屋外我亲手种下的一颗梧桐出了神,眼神里的情绪叫人琢磨不透。
见状,沈念奴笑着催促了一声:“难道容郎不想吗?”
缄默片刻,容岳回首望着她,淡漠道:“怎会?”
一句怎会,几乎将我打入无底深渊,我心脏钝痛的看着在我眼前相拥的两个人。
2、
如今的我只是一缕亡魄,一缕离不开容岳的魂魄。
若是远了容岳十步,我便犹如雷击,痛不欲生。
所以我不得不守着容岳,在他身旁,难受的看着他如何对沈念奴好。
这几日,容岳不顾京城的非议和其他人的反对固执的把沈念奴留在了容府,并且为她布置了东院的主屋、分配了奴仆,还将容府的钱庄为她开放。
沈念奴分明是客,却胜似妻。
我失魂落魄的望着小亭子下的两个人。
“这小茶点是我学了许久的,容郎尝一尝?”沈念奴的指尖捻着一枚精致的茶点,对着容岳笑颜如花。
容岳看着她手里的茶点,沉着脸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耐不住沈念奴期待的眼神而配合的吃了下去。
当沈念奴的指尖碰到他的唇瓣时,我扭开了头。
我不想看这样的一幕,这让我感到厌恶、甚是恶心!
眼下我想走都不能走,我被束缚在生前最想念、最爱的人身边,我不知这是不是对我的惩罚。
依稀记得往昔活着的时候,自己时常旁敲侧击容岳喜欢吃什么。
容岳事务繁忙,经常挑灯到深夜,我便费尽心思做了许多不一样的吃食为他送去。
夏日里,是解暑的梅子;冬日里,是暖心肺的冬虫;春日里,是甜而不腻的桃花酪;秋日里,便是消愁解乏的百合。
每每到了子夜,他都毫不意外我的出现。
“日复一日的送,你不累吗?”
容岳低着头在他面前的宣纸上书写着什么,对我的语气也甚是冷淡。
但我不在乎,我望着他的脸,只觉得心里满足:“不累,只要你吃一口,这一切我便甘之如饴了。”
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便尝了几口便皱着眉头扔了勺子不再作声。
后来我在小灶房里反复做,只为了可以做出让他满意的。
某一日,他突然来到了小灶房。
“容岳?”我生出几分意外之喜。
容岳扫视了一眼灶台,对我打量了一番,语气不冷不淡:“容府好歹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高门,你又是府邸的夫人,这些下人做的琐事不必你亲自来。”
闻言,我心里一阵柔软,当即以为他是在乎我。
可我到嘴边的一句不打紧还没说出口,他下一句话便很瞬间打断了我的念头。
“你这样,我会失了面子。”
我一时如玉凝噎,无言的望着他离开了小灶房。
如今,他欣然接受了沈念奴做的小茶点。
沈念奴凑近他,巧笑嫣然:“味道如何?”
容岳清冷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没有任何笑意,沉声道:“念奴心灵手巧,尚可。”
是,我是嫉妒了。
我想把他们的桌子掀翻、茶点毁尽、把沈念奴从容府赶走,可是我想的每一件我都做不到!
哪怕容岳不够热情,沈念奴也不在意。
她自顾自的把头轻轻的靠在容岳的肩膀上,娇嗔的唱起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容岳听到后,冰冷的眼神逐渐动容。
那样的眼神让我不甘,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爱意缠绵的曲子么…
过了一会儿,容岳垂眸轻叹了一声,看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念奴,我应该去看看她了。”
3、
京城落了雨,落的毫无预兆。
躺在床上的沈念奴脸色素白,说起话来一句三咳,羸弱无比:“容郎…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走可好?”
她泫然若泣,眼尾氤氲的水汽叫人怜爱,她牵着容岳的手一寸也不肯松开。
我看向容岳,他昨日是答应要去江南探望我的,可沈念奴却巧合的在这段时日里得了病,起不了身。
容岳紧抿着唇,他的眼神愈发深沉复杂,迟迟没有做出表态。
他的沉默让我紧张到心跳声愈响愈烈,近乎杂乱无章。
“好,我不走。”
寥寥几个字,简直将我打击的体无完肤,我眼眶一热,痴痴的看着容岳轻抚沈念奴的模样。
他哪里知道,我的魂魄看遍了他的一言一行。
我想起曾有一次,我也这样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照顾容岳。
那日京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仪仗队的囍乐几乎穿透几条街的传入容府。
我询问一番才知如此声势浩大竟是小侯爷在纳妾?
不等我去思索这妾是何人,一旁听到消息的容岳顿时脸色大变,马不停蹄的出了容府大门。
来不及阻止的我瞧着他离开的方向呆了半天,我不想去相信他出门的意图是我猜的那般。
侯爷这般纳妾压根不合规矩,根本就是做给正妻看的,而他的正妻还是容岳心心念念的沈念奴…
我坐在主屋等了很久,晚膳也不曾吃。看着烛台的白蜡已经烧到第二根了,我终于不可抑止的啜泣起来。
后来我趴在桌上难受的睡了过去,等容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之际。
他醉醺醺的,步子颠三倒四的从屋外磕磕绊绊的进来了。
“容岳!”我急忙起身去搀扶他。
他眼神涣散,苦涩的笑了一声:“侯府的酒,甚好!”
我逼着自己视而不见,把他扶到了床上。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和躺在床上的他。
他紧闭着双眼,脸颊绯红,皱着眉头呢喃自语:“念奴…念奴…”
我抽了抽鼻子,装作听不见他嘴里念得人名,无言的为他擦拭脸和身子。
一直以来我便不喜欢酒气,但现在,我的身份是他的妻子。
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我轻抚他的脸颊,放柔了声音:“我方才命人做了醒酒茶,你喝一口吧?”
他没有配合,还不自知的说出了让我记忆深刻的话。
“你不要嫁给他…念奴…”他没有睁开眼,难耐的声音逐渐浮现哽咽,“你等我,好不好…”
我怔怔的看见一滴清泪从他眼尾流下,它仿佛一粒冰锥子,狠狠的刺入我毫无防备的心脏。
我整个人一僵,手里的碗碎在了地上,醒酒茶洒了一地,我浑身发麻的盯着容岳眼尾的一滴泪。
半晌以后,我哑着的声音里蔓延出我自己都不忍听的委屈,鼻音湿润:“容岳,你就这么喜欢她吗?那你为何不去好好的等她而是娶了我?你去侯府便是怕她作为侯爷正妻受了委屈,是吗?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妻子吗?!”
容岳没有回答我,我不知道他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只见他无声的翻了个身,面朝床里。
我没有问出我要的答案,可我已经心知肚明了。
从前我比不过沈念奴,如今也一样,无非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4、
深夜里空留一片蛙鸣,容岳独自站在主屋外的梧桐前。
他眼底满是疲惫,还有一股说不尽的挣扎。
我的郎君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可笑的是,现在的我看他着实陌生了几分。
古人云梧桐和凤凰乃是相辅相成,它寓意的是我穷尽一生去憧憬且渴望的…只不过,事与愿违,我从未得到过。
容岳抬手抚摸着梧桐,轻声唤了一句:“…清州。”
这一瞬,我心里的积怨和伤痛都烟消云散,我还是忍不住朝他望去,眼里唯他。
容岳,你是不是对我有情的?
哪怕一丁点?
于是我伸出手尝试去触碰他,不过很显然,我的灵体感觉不到他的身上的热度和他的躯体。
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是什么…
当初我栽种这梧桐的时候,容岳也在一旁。
“就种在这里,可以吗?”我指着主屋外的一块空地,害怕他拒绝,但又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期待,“我就占这一点点位置,绝对不会打乱院子的。”
阳光下容岳静默站在那,宛如我年少时初见他一般,芝兰玉树,白衣卿相。
他淡漠的看了我所指的地方一眼,一言不发。
当他是默认了,我便与旁边的婢女开始捯饬。
“容岳,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栽树而不是种花吗?因为我娘说梧桐和凤凰乃是寓意坚贞的爱,这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了。”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对他笑的灿烂。
容岳神情一变,缓缓看向我:“为何?”
“因为我喜欢你,没有为何。”
而后,容岳眼神动容的注视了我许久才离开。
“容郎。”
一声娇柔的呼唤,把沉浸在回忆里的我和容岳同时拉回。
我看见一袭长裙的沈念奴站在容岳身后,她笑的明眸皓齿。
她说起话来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撒娇:“容郎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容郎思念夫人了?”
“大夫不是让你好生歇息的吗?”容岳答非所问,一掩眼底的情绪,“出来作甚?你这身子骨若是不听大夫的话,也不怕和清州一样…”
他话没有说完,自己便突兀的断了。
我望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竟不知是真是假。
“我哪里就这般娇弱了?”沈念奴笑着走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像个烂漫的少女,“有容郎日日照顾我、陪着我,我自然不药而愈。容郎可是乏了?我陪容郎回去好吗?”
容岳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不曾露出任何笑意,半晌后才反客为主的牵起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手心里:“好。”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携手离开,嗓子生疼的一句话也道不出。
5、
屋里空寂无声,容岳手里正拿着我曾经最常戴的一枚茶花簪子。
这茶花簪子我本想带去江南,但是走之前容岳告诉我簪子找不到了,我也不敢烦他。
没想到,簪子却在他手上?
他这般认真的端详着,乍一看还真让人误会是他想念我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倒是想从他手里夺过簪子再狠狠扔掉。
“清州。”他忽然唤了一声。
我避开视线,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你还是那么喜欢茶花。”
听到他这句话,我才愕然的看向他,容岳知道我喜欢茶花?
他,他不是对我漠不关心吗?
眼前的容岳擦去簪子上的灰,把它仔细的放在了他的锦盒里,盒子里还有我往日写给他的信。
我看着他伟岸的背影,竟看出不禁言中的落寞和孤寂。
这时门被推开,沈念奴出现在门口,笑盈盈的喊道:“容郎!你看我的衣裳。”
听到她的声音我便烦躁,我不想多看她一眼,奈何听到衣裳时我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然而这一看,我竟看见沈念奴身上的衣裳是…
容岳顿时眉头一皱,起身盯着她:“你是从哪弄来的?”
察觉到容岳不大高兴,沈念奴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收敛了笑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我看见房里有一块漂亮的绸缎,便想着拿去裁缝铺做成衣裳,容郎不想看我穿一穿别的样式的裙裳吗?”
她说的轻巧,我却险些疯狂。
那是我给容岳准备了许久的生辰礼,是我亲手缝制的,我为此熬了多少个夜!
为了把它织出来,我即便是病了也不肯歇着,因为我知道这一躺便很难再起来了。
故此我挑灯战长夜,只为了在我去江南之前将此物织好,可以让容岳穿着我做的衣裳,可如今......
竟成了她的衣裳?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沈念奴一双杏眼蓄满了泪水,走到容岳身前扯了扯容岳的袖子,讨乖道,“容郎,我错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容岳第一次没有念情的推开她的手,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沉起来:“这是清州的东西。”
我视线模糊的看向他,没想到他还知道这是我的。
听到解释,沈念奴也并未有知错和懊悔的表情,而是依着性子对他撒娇:“夫人的?那好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容郎你不要不理我,反正夫人素来大度,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等明儿个夫人病好了回京了,我亲自和她赔礼道歉,可好?”
我紧紧盯着容岳的表情,我在害怕,我害怕他就这么原谅她了,我更害怕我在他心里微不足道到令人可悲。
但人越害怕什么,反而越容易出现什么。
容岳的紧绷的渐渐地背影松懈了下去,他还是回头看她了,还宛若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一刻沈念奴明媚的笑容让我眼红到滴血,我心如刀绞,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人,我想离开这里。
于是乎我不要命的不停的往外走,身上被青雷击得惨不忍睹,我不想留在这里一刻,最后我筋疲力尽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容岳的身边。
他看不见我的狼狈模样,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自讨苦吃的模样。
6、
我蜷缩在角落里,不管容岳去哪里我都要先寻一处地方躲着,捂着耳朵躲着。
沈念奴的笑声我害怕,容岳的话语我更害怕。
这样的折磨不知什么时候是一个头,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就这样魂飞魄散了反倒是给我解脱。
可那是奢望。
“马上是你的生辰了,清州,你怎得还没同我写信?”
黑暗中我听到了容岳清冷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抬头看去,看见他正站在梧桐下自言自语。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心里却几乎没了任何感觉。
容岳拿出了一枚流苏簪子,我看见那簪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茶花模样,在簪子的中心镶嵌着一枚朱砂。
真是好看的簪子。
可是…
我哪里还有机会触碰到它呢?
“这是给我的吗?”
突然,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的沈念奴指着容岳手里的簪子问,她笑的好不可人。
容岳沉默的凝视着她,手里紧紧攥着簪子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看见沈念奴的眼底如沼泽般浑浊。
她走到容岳身前,并未伸手夺走,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我成亲的时候没有好的嫁妆,侯府的聘礼我也不敢拿走一分,我这五年还从未有过这样好的物件。谢泽从不在乎我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容郎,这是为我准备的吗?还是…给夫人的?”
容岳没有作声。
“当真是好看。”沈念奴兀自哭了起来,清泪两行,梨花带雨,“我当初若是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你了?我们一定是京城最幸福,最艳羡众人的夫妻,对不对?我们也可以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一辈子,而不是现在这种连名分都没有的关系,容郎觉得可对?”
容岳望着她时眼神深沉无比,他手里的簪子在阳光下万分夺目。
“容郎。”沈念奴抬手轻轻的抚摸簪子,可怜的祈求着,“我也想被你这般爱着。”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头,我不想看见我的生辰礼最后落到了沈念奴的手上。
虽然我知道那是必然的。
容岳对沈念奴向来是包容万分的,譬如我和容岳的新婚之夜。
我坐在床榻上等他等到了子夜,他回来的时候浑身酒气,嘴里反复念叨着:“…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当时我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念奴,继续细心的褪去他的衣物,擦拭他胸口的酒水。
“…侯府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的!”
接着他不清醒的喊了一句,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恍惚间明白了。
依靠着床头的容岳缓缓睁开眼眸,瞳孔里潋滟着数不尽的怒意和难过,我知道那不是对我的。
烛火湮灭,他拉住我。
本以为会是缠绵暖色,却没想到他丝毫不顾念我的抗拒,将我幻想中的旖旎之夜尽数摧毁。
于是我试图推开他,却无意间触碰到他脸上的湿润…
容岳在哭?
“念奴…”
他迷醉的情况下把我认错成了沈念奴,一时间骤然温柔,将我如视珍宝。
容岳心疼的,从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