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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励志小说  时间: 2025-08-15 10:13:09 

第一节北方名记

李卓然来到东江市的第一天,就因为打电话,和一对貌似是本地人的夫妇吵了一架。不过他这一架吵得很值,因为吵出来一个超级美女。

上午,李卓然走在南方鲜花盛开的街道上,他的心情就像眼前的天气一样美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尾从湖泊游进大海里的鱼,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兴奋、感到新奇,就连那个他前来投奔的“坑爹”报社,他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好。

在北方,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单位的事、家里的事等搞得他焦头烂额,他整天恍恍惚惚的好像没有魂魄一般。这回好了,当他的两脚一踏上这座南方小城的土地,他就觉得心一下子定了,灵魂一下子回归了。他感觉这正是他要来的地方,他甚至后悔自己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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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晨报社,隐蔽在城市边缘的一栋居民楼内。一楼只是一个过道,过道的一侧摆满了自行车,还有一间保安室。如果不是门前挂了一块牌子,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家市级新闻单位。顺着很陡的楼梯爬上二楼,就看到报社的各个部门统统拥挤在这层楼上。由于办公室是居民住宅改造而成的,所以极不规整,大小不一。好在报社的对面就是一座公园,从临街的窗子望出去,公园的山坡上草木苍翠,让人眼前一亮。

尽管李卓然前段时间曾经来此实地考察,但是当他真的走进这里,心里还是一凉。他在北方工作的报社,虽然行政级别不高,但却拥有一栋独立的办公大楼,各个部门层次分明。作为报社的副总编辑,他的办公室更是宽大明亮,里面还有一个套间,供他中午和晚上休息。可是这里除了报社的几个领导和办公室有独立的房间,采编人员全部是格子化办公。报社的屋顶、地面、墙壁都没怎么装修,到处裸露着灰白的水泥本色。

但是李卓然并没有太在意这一切,他觉得眼前这些不过都是暂时的。南方社会正在改革,到处都生机勃勃。这就像是一条奔涌前行的大江,大江在,小河沟里还能没水吗?而且越是困难多、问题多的地方,越是容易出成绩,你不就是要来这里显露身手的吗!他带着满满的信心和神圣的使命感,敲开了总编辑潘文涛办公室的门,和他握手寒暄。

李卓然看潘文涛五十多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说话声音很高,觉得气场颇足。潘文涛看李卓然四十岁左右,身材挺拔,面目清秀,戴一副眼镜,感觉就是个书生。以前他们在电话里沟通过几次,现在一见面,彼此立刻都有了好感。

潘文涛说:“欢迎你来啊!我看了你的资料,知道你是北方名记,办晚报的专家。你来了,我心里就有底了。”

李卓然说:“哪里,我听曾主任说,潘总是报社特意从深圳挖来的资深报人,以后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潘文涛笑笑说:“别谦虚,咱们互相学习吧。这次报社面向全国招聘,来了不少高手,今天都会陆续到达。今晚,我要为你们设宴,接风洗尘哦!”

李卓然连声道谢,心里很是温暖。他见潘总编挺忙,就站起身来告辞。

潘总编说:“那好,你刚来,先熟悉一下情况,把生活安顿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说。”

李卓然知道人家说的是客气话,就答应着出来了。他在报社里转了一圈,就下楼去给马心岚打电话。

马心岚,李卓然中学时代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对象。她现在就在离东江市不到一百公里的深圳当律师。就是她,用一封挂号信改变了李卓然的命运,使他放弃了许多到手或者即将到手的利益,不顾一切地跑到遥远的南方来。

现在,李卓然走在这座南方小城的街道上。此时已是十二月下旬的天气了,这时的北方,他刚刚离开的北方,早已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是这里却依然山青水绿,温暖如春。他虽然一到就脱掉了身上的毛衣毛裤,只穿衬衫、西服,但是仍然觉得很热。路边紫荆树紫红色的花朵正在热烈开放,蜜蜂和蝴蝶还在那上面忙碌;还有那些极具南方特色的假槟榔和大王椰子,就像仙女一样亭亭玉立,在微风里轻轻摇摆绿色的枝条。报社对面那个公园里,有山有水。山上绿意盎然,山下似有小溪流淌。透过公园的铁栅栏,隐约可见水边有更艳丽的花朵在竞相开放。空气是湿润的,伴有鲜花和青草的好闻味道,鸟儿的叫声也似乎格外嘹亮。李卓然的心情,再次因为眼前的美景而愉悦起来。

再往前走,就进入一条大街。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夹杂其间的还有许多间发廊,大白天的里面也透着暧昧的灯光。李卓然觉得这也是南方的一大特色,发廊多,小姐多。另外他还发现了一多,就是电话多。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BP机正在风行。所以街边的每家商铺,几乎都安了好几部电话,专门供人使用,然后收费,也有专门的电话亭。

李卓然走到一家店铺前,叫了一声:“老板,打电话!”然后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着,寻找着马心岚的电话号码。

店铺的主人是个肥婆,她穿了一身睡衣,头发蓬乱,脚上照例是一双拖鞋,她一步三晃地走过来,把一部电话推到李卓然面前,就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

李卓然开始拨号,连打两遍都没有打通。他嘟囔一句,有点失望地放下电话,准备离开。但是那个肥婆却把他喊住了:

“哎,先生,你打电话还没给钱呢!”

李卓然惊讶地望着她说:“我没有打通啊!没打通你也要收费?”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打通!只要你打了电话,就得交钱。两次一块。”肥婆瞪大了眼睛,语气十分蛮横。

李卓然本想给她一块钱算了,但是一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就来了火气,他故意学着南方人的语气说:“老板娘,你有没有搞错,电话没打通还要钱,我可是没听说过的哦!”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咧!”听口音那肥婆并不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她根本不买李卓然的账,毫不客气地冲他吼道,“给钱,不给钱别想走!”

“怎么,你想讹人啊!知不知道我是干啥的?”

李卓然说着,就把原来报社的记者证掏了出来,摔在电话机旁边。然后他也提高声音说:“信不信我给你曝光!”

如果在北方,李卓然的这个动作足以灭掉最嚣张人的气焰。记得有一次在大街上,一群人正在哄抢从汽车上掉下来的床垫,他站在路边只是喊了一声“我是记者!”所有的人马上停止哄抢,都乖乖把床垫送到他的脚边来。还有一次他在长途汽车上,一个歹徒挥舞尖刀要抢劫,又是他一句“我是记者!”使那歹徒立刻感觉矮了半截儿,他随后和别人共同制伏了歹徒……

可是现在,那个肥婆拿起李卓然的记者证,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把它扔在地上,还跺了一下脚说:“呸!什么烂记者,没人理你!给钱!”

一看对方扔了自己的记者证,还出言不逊,李卓然不由得怒火冲天,他大声吼道:“漆线!你怎么敢!你给我捡起来!”

一句“漆线”,似乎一下掘了肥婆的祖坟。她呼的一声,就朝李卓然扑来。这时周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李卓然一边躲避,一边喊:“大家都看清楚了啊,这家店铺非法经营,打电话不通也要钱。我是记者,一定要给她曝光!”

但是周围的人都很冷漠,没有人站出来帮他。而且这时,那肥婆的老公也闻声出来了,手里好像拿着一个什么家伙,吼叫着朝李卓然冲来。

李卓然一看,一对二,形势对他极为不利。他只好准备和二人近身肉搏。

就在这时,李卓然忽然听见自己的身后有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老板娘,慢动手啊!”接着,他看见有个苗条的身影走到他的前面,挡住了那两个气势汹汹的人。然后又听她说:“不就是一块钱吗?多大的事,别这样。这钱我替他给了。”只见她的手一扬,一块钱就飞落在电话旁。

那肥婆和她的老公气咻咻的,也就趁势收了架势,眼睛却还狠毒地咬住李卓然不放。

这时那女人又走过去,捡起了李卓然的记者证,看了一眼,然后她竟然上前拉了李卓然一把说:“新来的同事,走吧。”

李卓然这下看清了女人的长相,他感到眼前的世界似乎一下明亮起来。这女人真的是太成熟漂亮了!李卓然见过许多美女,但说实话能够真正打动他的还不是很多。他感到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像一块磁石,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了他?她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眼睛好像特别大,又黑又亮。她的眉毛弯弯的,齐耳短发也好像格外黑,越发衬出她皮肤的白皙。她鼻梁挺直,嘴巴小巧,身材不高不矮。她身上穿的衣服其实并不怎么高档,但是被她随便一搭配,竟显得那么超凡脱俗。一种高雅的气质,说不清是从她身上的哪个部位散发出来的,反正让你一看就觉得她与众不同。而她说话的声音又是那么清脆悦耳,吐字清晰,绝对是正宗标准的普通话。在这满耳都是蹩脚的普通话或是让人根本听不懂的本地话的地方,能听到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样讲话,真使他感到无比亲切。

“你好,请问你是……谢谢你帮助我。我真的……很感谢。”

不知道为什么,李卓然觉得自己的舌头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好使了,而且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不那么好听了。

“李卓然,你别客气,我也是东江晨报社的呀,我叫梁如月。你的大名,我早就知道了。”女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把记者证递还给他。

“梁如月。”李卓然念叨着,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名字。看到她,他觉得眼前仿佛真的一下升起了一轮娇美的月亮,不但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而且照亮了他刚才有点发凉的心。

“哦,你怎么知道……”李卓然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想不到报社里还有这样一个妙人儿。以后能和这么美丽的女同事一起工作,那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潘总编在会上都说过你好几次了。”

李卓然跟着梁如月往前走了一段,他们就站在路边的一棵假槟榔下,开始了第一次对话。多年以后,李卓然还经常去这棵树下站着,沉思默想,回忆当初他和梁如月在这里谈话的每一个细节。

现在,梁如月就像她身旁那棵假槟榔一样,亭亭玉立,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她说:“李卓然,这下总算见到你真人了。潘总编说你是北方名记,副总编,还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对吧?哎呀,大家都盼望着你们来呢,你们这些高人来了,也好把咱这个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报社振兴一下。”

“风雨飘摇”,李卓然注意到梁如月用了这样一个词儿。看来报社的情况的确有点不妙。刚才他在那里转了一圈,发觉不但办公条件差,不像个市级正规新闻单位的样子,而且他感到采编人员的精神状态也很差,一个个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见了人也不招呼,显得非常冷漠。这一点可不像他以前所在报社,处处充满和谐热烈的气氛。他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李卓然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女梁如月,一边问她一些问题。他问得很多,也很急,连珠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比如“你是哪里人”“怎么来报社的”“来了多久了”“现在报社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等等。看他那架势,好像恨不得一下就知晓报社的一切。

梁如月一眼看出,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北方大汉是个急性子。对他提出的问题,她有的回答了,比如说自己是新疆人、来报社工作两三年了,但有的她却避而不答。她笑着说:“卓然,反正你已经来了,以后时间长着呢。我们再慢慢聊,好吗?”

一声“卓然”,叫得李卓然心里痒痒的。在北方,人家都叫他“李总”,只有亲朋好友才叫他“卓然”。可是他刚刚和梁如月见面,她就叫他“卓然”,这使他觉得自己和梁如月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好像他们老早就认识一样。

最后他们才说到刚才的吵架事情上来。

梁如月说:“卓然,你刚来南方,可能还不大了解。在南方当记者,和在北方当记者可是不大一样哟。”

“你指的是什么不一样呢?是这里不尊重记者吗?”李卓然问。

梁如月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记者在北方,那真的是‘无冕之王’,走到哪里都有人宠。可是在这里不行,南方的记者有时处于弱势,很多人都不买他们的账。不是有句话叫‘防火防盗防记者’吗?你看记者的社会地位成啥了。刚才那个肥婆你也领教了,你看她有一点怕你的意思吗?”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李卓然心中有些失落地问。

“为什么?”梁如月思考着说,“可能是最近几年吧,南方办了许多报纸,也就出现了许多‘流浪记者’,鱼龙混杂,水平参差不齐,有的人为了拉广告,什么手段都敢用。时间久了,就把记者的名声搞坏了。当然也还有别的原因,但是我觉得这个是最主要的。”

“流浪记者?”李卓然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儿。

“所以,以后你出来,特别是在民间,还是不要动不动就亮出你的记者身份为好。像今天,你根本没有必要说你是记者,越说她反倒越来劲了。就算你给她曝光,也是没人来管的,不等于零吗?”

“没人管?他们这样胡整,还这么嚣张,为什么就没人管呢?”李卓然瞪着梁如月,气呼呼地质问,好像她是主管部门领导似的。

梁如月手点了一下李卓然说:“看,你又急了。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初级阶段,这些小事,可能还没人顾得上管吧。你要较真,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李卓然想着自己刚才险些被打,在感激梁如月的同时,他心里却依然很不服气。他大声说:“这种事,在北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如果有,我们报社就会组织一次战役性报道,一家伙就给他治理整顿好了。”

梁如月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笑了,李卓然看见她笑的时候,脸蛋上出现了迷人的酒窝。只听她说:“卓然,我说了半天说啥了?这里不是南方吗!你既然来了,就要学会适应这里,气候要适应,生活要适应,什么都要适应。好了,我要去上班了,有空我们再聊,好吗?”

李卓然说:“好的,如月,再次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也谢谢你的指导。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时间咱们一定好好聊。拜拜!”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省掉了梁如月的姓氏,而直接称她为“如月”,李卓然想,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李卓然就站在假槟榔下,目送梁如月袅袅婷婷地走远。他的耳边,突然再次响起了那首童谣,那首在他来的火车上随着火车轮子的节奏反复出现的童谣:

往南往南再往南,

南面有个百草滩。

百草滩上有白马,

吃的啥,喝的啥,

还有一个美娇娃。

李卓然当时就感到奇怪,这首他小时候熟悉的童谣,那么多年过去早已忘记的童谣,为什么会在他来南方时如此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畔?难道自己到南方来,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吗?

“美娇娃”,梁如月难道就是那个“美娇娃”?

那么,马心岚呢?

李卓然忽然有了一种直觉,或叫作第六感,似乎有人躲在什么地方告诉他,他来南方,一定会和梁如月等人发生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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