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我终于见到了育才学校的校长。

「这位家长，有什么要咨询的？」

我压下怒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校长您好。」

「我家住在花园里小区 4 号楼 303 室，按照学区划分应该就读贵校。」

「但孩子却被分到了光明小学。」

老校长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确实不合常理。你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占了学位？」

「不可能，我女儿是独生女。」

老校长拿起内线电话：

「张老师，麻烦把新生登记册带过来。」

等待的每一秒我心里都无比焦躁。

育才的录取意味着重点初中、名牌高中的直通车，是女儿未来的保障。

上了育才，女儿的未来一片坦途。

放在任何一个父母身上，我想都会去下力气争取。

何况这个学位是我们一家花大价钱，堆出来的。

张老师来的时候，带着一沓文件。

老校长开口。

「你查一下秦淼淼的报名信息。」

张老师查了整整十分钟，才开口。

「系统里没有这个学生的报名信息。」

我急忙开口：

「不可能，您再好好查查，我早在十年前就把房子买在花园里小区 4 号楼 303 室。」

「就是为了能上咱们育才。」

张老师又翻了一遍。

终于在一大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校长。

我揪心地看着校长手里那轻飘飘的纸。

眼里满是焦急。

那不是纸，是女儿的未来。

老校长的表情变得复杂：

「你家的地址确实已经登记了，学生叫秦金阳。」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

立马失去了反应。

那个每年春节都会来家里，总是把女儿玩具抢走的秦墨的亲侄子？

难怪秦墨那么平静。

难怪秦墨不让我闹。

还说出那么多危言耸听的话。

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我找学校，找教委。

那样我就不会知道。

他把女儿的学位给了他侄子。

他根本就没给女儿报育才。

反而把女儿支到离育才方向相反、

离家里几公里的光明。

他这是想杜绝两个孩子碰面。

想杜绝这件事情被揭开。

他是淼淼的父亲。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不惜毁了她的前途。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张老师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您这么关注我们学校，您应该知道学校的录取条件是房产证和户口本必须一致。」

我脑袋又哄的一下。

走出校门时，阳光晒得人发晕。

身后飘来张老师刻意压低的声音：

「现在这些家长，为了学位什么手段都…可怜当妈的一片心。」

我没有回头。

浑身都在颤抖。

回到家，我翻遍了家里每一个抽屉、每一处角落。

手指在冰冷的保险柜锁上颤抖。

最后，在秦墨那件他最爱穿的西装内袋里。

我摸到了那个暗红色的小本子。

翻开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秦金阳」三个字赫然在册，落户日期竟然是五年前。

那个冬天，淼淼还没上幼儿园。

秦墨说要把户口本拿去办医保……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谋划了。

心口憋闷得厉害。

秦墨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教育系统分配的，我怎么知道？」

多讽刺啊，他比谁都清楚。

是他亲手把女儿的青云路。

铺给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蜷缩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产房里。

护士把刚出生的淼淼放在他怀里时。

秦墨哭着说：

「老婆，我会用生命保护我们的女儿…」

现在呢？他的承诺。

就像户口本上那多出来的孩子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