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南狠狠闭了下眼，“我知道。”

侍女急得直掉泪，“娘娘，除非太子殿下同意......否则就是给奴婢几个胆子，也不敢给您端这碗汤啊......”

方梨南沉默片刻，朝殿外走去。

没走两步，就撞上了步履匆匆的苏郁川。

他身穿锦缎长袍，长身玉立，面容俊朗，眉宇间却满是焦灼。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上前紧紧牵住她的手，

“南南，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着男人温柔如水的声音，方梨南的心尖一颤。

她硬生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道，“你是真的担心我吗？”

苏郁川失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傻瓜，这还能有假？全京城谁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命，何况你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

望着苏郁川那深情的眼眸，方梨南的喉头一阵苦涩。

他的演技多么真，害她差点以为，自己刚发现的真相不过是一场噩梦。

方梨南压下眼中湿热，低声道，“我身子太过虚弱，太医说，需喝红花汤补血。”

苏郁川眉心一跳，刚想细问，一道急切的声音却从殿外传来——

“太子殿下！二小姐说身子难受，请您过去看看......”

苏郁川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歉声道，“南南，你别误会，你妹妹既是你家人，我也理应关心一下。”

他并未注意她脸色惨白，又轻啄了下她的手背，“你想喝什么汤，尽管跟下人说便是，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快步离去。

方梨南默默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窗外的雪花砸在她脸上，才愣过神来。

她伸出手，一片雪花飘在她掌心中，融化了。

如同她那稍纵即逝的爱。

......

侍女端着一碗红花汤，放在了方梨南面前。

看着眼前猩红的汤底，方梨南毫不迟疑，仰起脖颈一口灌下。

咽下苦涩的汤水，她的腹腔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喘不过气。

下体的血水，顺着大腿滴落在地。

她惨白着脸，清晰地感受着腹中六个月的胎儿，慢慢消失。

恍惚间，一段段回忆如走马灯般，浮现在她眼前。

第一次遇见苏郁川时，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温柔又低沉：“不怕，有我在。”

成亲那夜，他为她掀起红盖头，竟像个孩子般红了眼：“南南，若能让此刻永恒，我愿用生命交换。”

她怀孕时，他将耳朵贴着她的小腹上，颤声道：“南南，我要做父亲了吗？”

鲜血在身下滴成了小谷。

方梨南死死咬着下唇，压下喉间的痛呓，在心中默念，

苏郁川，你知道吗？

我们的孩子死了。

曾幻想过无数次，要用命疼惜的孩子，

连同她的爱情，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