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顶头上司贺青霄98次领证。

每次他都会因为小青梅的蓄意勾引而失约。

终于，第99次，我在民政局等到了他。

可贺青霄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在民政局立了一块“许晚晴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云淡风轻地说：

“烟烟这次闹得厉害，我哄不好，只能先跟她领证。”

“你等我们离婚，下周三是个好日子，我会娶你。”

他不知道。

我只给了他99次机会。

下周，我就要离职了。

1

民政局立牌子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全城热搜。

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个被千亿总裁明令禁止不许进去的许晚晴到底是谁。

只有贺青霄，毫不在意地将热搜直接转发在了朋友圈。

【小姑娘爱吃醋，闹着要和我结婚，为了不受不相干的人打扰，所以才出此下策。】

【无意占用公共资源，很抱歉惊扰了大家。】

同时间发出的，还有一张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男方：贺青霄。

女方：林岫烟。

我等了99次，都没等到的结婚证。

别人只一次吃醋，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

我收获的，只是一句“不相干的人”。

轻轻点了个赞，我继续坐在台阶上发呆。

今天是520，领证的好日子。

等着结婚的有情人，从民政局大厅直接排到了下个路口。

贺青霄和林岫烟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讶异：

“怎么还没走？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离婚手续要3天后才能办。”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说话算话，就三天，我一定娶你。”

我沉默。

忽然想到上一次领证。

贺青霄说林岫烟的狗饿了，要去给她买狗粮，所以不能和我领证。

那天，我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两个眼睛哭成核桃。

而贺青霄，他只是搂着林岫烟静静地看着我。

等到我眼泪流干，才不情不愿地扔给我一张手帕纸。

叮嘱我早点回家，晚上记得做饭。

可现在，我只是扫了眼林岫烟脸上幸福的表情，声音平静到麻木：

“要拍照吗？”

贺青霄一怔，没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

我指了指林岫烟，重复一遍：

“要不要帮你们拍照？我带了头纱，可以借给她。”

贺青霄顿住，好像才意识到我为今天装扮的有多隆重。

因为这是他第99次答应我领证了。

他说过，99是个好数字，代表着长长久久。

所以不管他之前怎么像逗狗似地遛我，我都想着再等等。

再等等，等到99次，等到我和他长长久久。

可他又失约了。

笑了笑，我将头纱摘下来塞进林岫烟的手里。

然后转身离开。

贺青霄皱眉，不明白我到底在闹什么。

但林岫烟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就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只憋出一句不轻不重的“矫情”。

脚步顿了顿，又继续提起。

贺青霄，我不等你了。

2

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原本是为了庆祝领证预定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入睡前，我刷到了林岫烟的朋友圈。

一层之隔的露天吧台。

年轻漂亮的女孩窝在男人怀里笑颜如花，手上硕大的粉色钻石熠熠生辉。

配文：【夏季限定。】

底下还不忘记@我，感谢今天的成全。

确实要谢谢我，那枚钻戒是我带着贺青霄去挑的。

也是我，心疼他花钱，费尽口舌讲了半天价。

第二天我起晚了。

赶到律所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开组会。

看到我时，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如出一辙的怜悯。

尤其是和我交好的陈律。

她踌躇了很久，才递给我一包包装精致的喜糖。

“前台发的，说是让我们沾沾大老板的喜气。”

大红色的包装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领证的时候。

我还年轻，不谙世事。

熬夜包好了三十多盒喜糖，准备发出去和大家分享喜悦。

贺青霄嗤之以鼻。

说我小家子气，领个证还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所以全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证没领成，我也再没通宵包过喜糖。

见我出神，陈律急得眼睛都红了：

“晚晴，你别难过，我们都知道你才是老板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你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建立业内最顶尖的律所，应酬喝酒喝到吐，打官司几天几夜不合眼，甚至当年出庭的时候，老板被被告捅刀子，也是你最先反应过来挡在了前面......”

她说不下去了。

周围的同事也沉默，看着我的眼里尽是不值。

他们都知道我对贺青霄的痴情。

也都看了那条，“许晚晴与狗不得入内”的新闻。

最后反倒是我先转移了话题。

“没事，都过去了。”

以后的路，我不会陪贺青霄走了。

“什么过去了？你们在聊什么？”

贺青霄的声音突然出现。

“没什么，闲聊而已。”

贺青霄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许晚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不就是嫉妒我对烟烟好，所以故意在别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吗？”

“堂堂律师，你也就只会耍这点小手段了。”

他警惕地看着我，像是要保护公主的骑士。

可林岫烟不是公主。

她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有些想笑，却也懒得回应。

贺青霄却更觉得自己说对了，昂着头满脸不屑：

“行了，看在你陪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又看到了桌上的喜糖。

脸上的嘲讽一瞬间消散。

沉默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我等了很久的演唱会门票。

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最喜欢的明星，晚上一起去。”

我明白，这是他对我的补偿。

见我不接，贺青霄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后天我会陪你去领证，这次我不会毁约。”

同事们全都震惊地围在了一起。

陈律也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想了想，我还是接过了门票。

毕竟这五年来，他欠我的太多了。

晚上，我准时来到演唱会检票。

门口的长龙排到了下一条街，就是没有贺青霄的踪影。

以前为了等他，我总是蹲在场馆外等到最后一个才进去。

有几次下雨，检票关的早。

我就坐在台阶上，淋着雨听完了整场演唱会。

现在，我不再等她。

也终于可以好好地欣赏舞台。

3

演唱会进行到观众环节。

镜头四处扫射，最后落到了贺青霄和林岫烟身上。

原来他来了。

只是和林岫烟买了别的位置。

发现镜头，林岫烟激动得不行，手舞足蹈的想和贺青霄比心。

贺青霄却好像没看到似的，低下头摆弄手机。

叮铃。

手机消息提醒。

居然是贺青霄。

【你在哪儿？去看演唱会了吗？】

【烟烟今天生日，说想来看演唱会，我没办法才陪她的。】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解释。

我觉得新奇，所以也愿意回他。

【在现场，没关系。】

对话框持续了很久的“正在输入......”

镜头里，林岫烟的表情也从激动慢慢变成了委屈。

好在摄影师很有眼色，转移了镜头。

演唱会结束，我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又去海边逛了逛。

手机响个不停。

几乎全是贺青霄的消息，剩下几条就是林岫烟的@。

原来是她和贺青霄在演唱会的镜头上了热搜。

营销号剪辑的视频里，每个评论区都有她特意@我的置顶留言。

【大律师工作忙，开会还要挤出时间陪我来演唱会。】

【大家别凑热闹了，贺律师已经看到了新闻，跪下求我原谅了。】

配图是一张贺青霄单膝下跪替她系鞋带的照片。

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我也不在乎，挨个点了赞。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客厅的灯还亮着，贺青霄抱着电脑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很诧异。

在一起五年，从来都是他在外面潇洒到半夜，然后我守在沙发上睡着。

哪怕是刚创业那年，我为了帮他拉客户，喝酒喝到吐血，被同事送进了医院。

贺青霄也从不等我。

最多只是敷衍地给我发一句：“早点回家。”

然后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

思绪回笼，贺青霄也被我的开门声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我的瞬间就坐直了身子，满脸紧张：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

他没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贺青霄抿唇，有些别扭地从口袋掏出一个丝绒锦盒。

我下意识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闪耀的钻戒。

我忽然怔住。

这枚钻戒，我等了五年。

五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期盼，有一天贺青霄会突然叫住我，让我伸手把戒指戴上。

以为戴上了戒指，他的心就定了。

现在他真的送我了，我却觉得它烫手。

恨不得没打开过。

想了想，我掏出手机准备把离职申请发给他。

贺青霄蹙眉，看不懂我的动作。

在他看来，我应该立刻喜极而泣，然后发誓爱他一辈子才对。

想到这，他又咳嗽了两声，眼含期待：

“怎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头也没抬，继续翻找。

手机电量告急，直接关机了。

没办法，我只能回房找充电器。

贺青霄表情一僵，伸手想要问个清楚。

大门却被人拍响。

林岫烟穿着一身单薄白裙，站在夜色里瑟瑟发抖。

“青霄，我家里停电了，今晚能住你这里吗？”

“可以。”

我率先回答。

毕竟我后天就要走了，她住不住都影响不了我什么。

林岫烟怔住，接着立刻扑进了男人怀里，像个受惊的小白兔。

第一次，我在贺青霄看向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理解和受伤。

4

这晚，我睡了个好觉。

贺青霄却破天荒地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隔天，我因为收拾行李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

一进律所就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对。

尤其是陈律，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笑着问。

陈律说不出口，还是前台向我解释。

“老板的小情人来公司了，说要指定你做婚姻咨询。”

“让你帮她想想办法，怎么逼退外面的......狐狸精......”

气氛一下子安静。

他们都知道谁才是第三者。

也都知道，林岫烟和贺青霄领证只是一场玩笑。

可法律容不得玩笑。

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只有贺青霄不懂。

林岫烟也看到了我，得意地朝我走过来，满脸挑衅。

“许律师终于来了？我的案子你能接吗？”

我看着她，平静点头。

“能。”

我很冷静，同事们却都以为我是伤心坏了。

纷纷朝我投来安慰的眼神。

有几个甚至因为同情我，没忍住红了眼。

林岫烟却得意坏了，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从发丝到脚尖全都洋溢着胜利者的不屑。

就在我准备带她去咨询室的时候。

贺青霄结束会议走进了律所。

见到林岫烟，他下意识皱眉。

“你怎么来了？”

林岫烟立刻扑了上去拉住贺青霄的手，娇滴滴地解释：

“我来给晚晴姐增加业务啊。”

贺青霄点头，没有在意。

“什么业务？”

林岫烟扑哧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鲜艳的结婚证。

“当然是婚姻咨询咯。我打听过了，晚晴姐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能......”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贺青霄已经沉下了脸。

“不行，别胡闹。”

林岫烟怔住，不敢置信。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贺青霄第一次对她冷脸。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搂住男人的脖子撒娇。

我觉得辣眼睛，主动解围。

“只是婚姻咨询，我有空。”

贺青霄愕然。

林岫烟却好像捡到了宝，得意对着朝贺青霄邀功。

“你看，晚晴姐都答应了。”

贺青霄沉默，垂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直到骨节泛白。

突然，他朝我重重地冷哼一声，扯着林岫烟大踏步离开。

光看背影，竟然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惜，这都跟我无关了。

打印好离职申请，我将它放到了贺青霄的办公室。

离开时不小心误碰了电脑，跳出一个我没见过的备忘录。

最显眼的一条，是贺青霄刚刚更新的行程。

【距离娶晚清回家，还剩十五小时。】

底下还有一个备注：

【新买的钻戒晚清不喜欢，明天领证记得重新买一枚戒指带上。】

眼眸动了动，我将电脑恢复成原样。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隔天，我收拾好了行李，奔赴机场。

贺青霄也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西装，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这次，他先找的我。

【第一百次领证，我没有失约。】

【晚晴，我来娶你了。】

配图是一张他站在民政局，手捧鲜花的照片。

镜头里，他略带紧张，嘴角却带着怎么也盖不住激动。

消息送达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一张登机照，一条简短信息。

【贺青霄，我不嫁你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