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了念念。

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酸涩的痛楚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看着怀里女儿恬静的睡颜，眼眶发热。

正是为了念念，我才不能再留在这个早已腐烂的空壳里。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以为，爱情是这般不堪的模样，婚姻是这般没有尊严的泥沼。

“完整的家？”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别人、身体也可能随时背叛的父亲，和一个终日活在猜忌痛苦里的母亲，这就是你给她的’完整’？”

我抬起眼，逼回眼底的湿意，直视着他：“谢敬白，这个位置，我让出来。祝你和你的白月光，得偿所愿。”

说完，我不再看他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抱着念念，拉着行李箱，绕开他，走向门口。

“林轻柠！”

他在我身后厉声喊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走出这个门试试！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带走念念？你以为离了婚，你能得到什么？”

他终于撕破了那层温柔的伪装。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那就法庭上见吧。看看法官是会同情一个婚姻期间屡次出轨、对家庭不忠的丈夫，还是一个只想带着女儿离开窒息环境的母亲。”

手握住冰冷的门把，用力拧开。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出租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行驶，窗外的霓虹被水光模糊成一片片晕开的色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去看。

我知道是谁。

无非是谢敬白从不甘到懊悔的挽留，或者，是李慕歌终于按捺不住的、胜利者的炫耀。

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低头，轻轻吻了吻念念的额头。

宝宝，妈妈可能给不了你一个看似完美的家了，但妈妈会给你全部的爱，和一个真实的、不必说谎的世界。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个老式小区门口。

楼龄有些老了，墙皮在雨水冲刷后显得斑驳，但环境干净清幽。

这是我婚前用自己工作攒下的钱买的一套小两居，不大，但是我唯一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退路。

谢敬白曾经多次提议卖掉，或者租出去，说这里配不上“谢太太”的身份，都被我以“留个念想”为由拒绝了。

现在想来，潜意识里，我或许早已预见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