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杨修文原本平静的眼眸里拢上一层厚重的雾色。

没有眼泪，可已经是心如死灰。

他轻笑了一声，却带出清晰的鼻音：“佟梦华，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佟梦华蹙了蹙眉，不解地问：“什么日子？”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声响起，是一身白西装黑西裤的蒋学清出场了。

佟梦华转头看去：“先等看完演出再说吧。”

杨修文摇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空洞：“不等了。”

“佟梦华，我们离婚……”

他还没说完，就被巨大的尖叫声打断。

只见前方，蒋学清手一抖将指挥棒掉在了地上，他低头欲捡，竟左脚拌右脚从舞台上径直摔了下来。

杨修文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佟梦华就已经越过重重人群冲上前将人扶起来。

即便自己受了伤都没有一丝波澜的佟梦华，此刻眼中却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甚至等不到旁人说的把车开过来，直接安排人抬着蒋学清往最近的医院跑去。

医院里，一群人众星拱月围着蒋学清。

医生检查完后开口：“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踝扭伤了，住两天院，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完他对一旁的小护士道：“小张，带他去处理一下擦伤。”

杨修文一直等在病房门口，听闻也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喜欢蒋学清，可也不希望他出现什么意外。

护士扶着蒋学清离开后，佟梦华一偏头，便也看见杨修文。

她走上前，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先回去吧，学清在京市无亲无故，我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他。”

杨修文点点头，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梦华，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明天早上就要离开京市，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可佟梦华却突然拧紧了眉头：“你又要说什么？”

杨修文一愣，不解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下一瞬，佟梦华冷声道：“要不是今天你在吃饭时，说了那样的话，学清他又怎么会在舞台上分心受伤。”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像是一颗拦不住的子弹，就那样穿透杨修文的心脏。

他的手微微颤了颤，喉咙艰涩地反问：“所以你觉得他受伤是我造成的？”

佟梦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底一软。

她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修文红着眼睛打断：“佟梦华，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偏成这样。”

随着这话落下，这么久以来无处释放的委屈终于也化作无奈的苦笑涌出。

这是佟梦华从未见过的杨修文。

她缓了缓，想要抬手去帮他擦去眼角的湿意：“我错了，修文……”

“是我错了。”杨修文偏头避开她的手，推开一步。

“是我不该一意孤行来到京市。”

“是我不该跟你结婚。”

“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一个从不属于我的人。”

每说一句，他就往后退一步。

佟梦华想要上前，却被杨修文抬手止住：“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