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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河阳全文免费阅读_法医河阳最新章节

分类: 励志小说  时间: 2025-08-15 10:15:25 

河阳是白鹭市的法医,这晚,他紧紧握着超低温冰柜把手,想要推进去却又没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煞白的冷气缓缓地飘出来,从掌心蔓延到手臂,穿过胸前再到脸颊,他拧巴的眉毛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以往的每一次推拉他都能很从容,因为那些受害者对他而言就是受害者,验尸之后放入冰柜是最寻常不过的程序了。这一次却不同,里面躺着的凉透了的女孩是河阳的妹妹,二十四岁的河小小,生前是刚入职的空姐。

死因一栏写着扼死,这是河阳一笔一划写的,它是那么刺眼,余光扫过就已灼透了河阳的心。她的脖子上交叠着椭圆形和新月形的扼痕,河小小喉骨断裂前的挣扎模样在河阳的脑海里被一千次一万次地想象着,每一幅画面都不相同,河阳愿意用这种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自己。

时间在冷气的蔓延里似乎变慢了,河阳紧握冰柜把手,他的手不听控制地颤动着,他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却又很想再多看一眼。安静的验尸室里,活着的只有他了,拧巴着眉毛的他。

离开法医鉴定中心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开车经过殡仪馆,在那儿踩了急刹。河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殡仪馆幽暗的灯光,倚着车门,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拧巴的眉毛就没松开过。这时候,对面径直过来一个人,走到河阳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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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哥,早点回去吧,要是……就……”侦查员小张拍了拍河阳肩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搜肠刮肚又觉得说啥都不合适。

“我没事。”河阳沉默一会后用鞋底狠狠碾掉没抽完的烟。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殡仪馆幽暗的灯光。

第二天一早,法医河阳和侦查员小张前往雪阳市追踪凶手线索,一路上小张不断用余光扫过副驾位的河阳,谁遇到这样的事都难过去,可从事发到现在几乎一句话不说的河阳怪让小张担心的,所以昨晚才特意从公安局跑到法医鉴定中心看他。

河阳看着窗外,眉毛拧巴着,眼袋浮肿,这让平时不爱笑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凶相,河阳脑袋里反复回荡着河小小最后充满欢喜的声音:“说了半年你才同意,太好了!谢谢哥,谢谢亲爱的大哥!”

那女孩的声音犹如风铃般清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在河阳的耳畔永远消失了。

河阳从河小小的指甲里提取了皮肤碎屑,又从碎屑里检验到了凶手的DNA,在DNA库里找到了对比,凶手名叫王磊,少年时由于自卫导致过失杀人在少管所呆了一年,这才留下记录。河阳调出当年的案宗,由于年代久远保存过程又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最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大概。

根据侦查大队的排查,王磊近年在白鹭市打工,杀人劫财后踪迹全无,没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没有刷卡,网上追踪也没有线索,宿舍和工作单位都没有他的踪迹,两名侦查员在白鹭市继续摸排。案发后王磊的最后一通电话打到雪阳市,两个城市距离不远,警方怀疑凶手有可能搭便车到雪阳去了,侦查员小张负责雪阳市的排查工作,河阳提出申请去雪阳市,局长劝他休个年假,不料河阳火了,这是他入职十二年来第一次发火。

雪阳市公安局局长李局热情接待了河阳和小张。

“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河法医人称江湖一把刀,没有找不到的线索。要是我们局有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就好了,现在倒好,我们的法医全都要休产假去了。话说回来,这次这个案件我们会全力配合,局里的资源你们都可以调用,咱们的共同目标是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李局脸带笑意,跟河阳、小张客气地握手。

局长旁边的警员们都朝着河阳投来钦佩的眼光,他的能力和手段,他们早已久闻大名了。河阳只是垂着头,拧巴着眉毛。

“多谢李局的大力支持。”小张回应到。

“受害人也姓河,这个姓还真不太常见。我知道的就只有河阳一个了。”李局继续笑着说。

小张看了眼河阳。

“她是我妹。”河阳很轻的声音,每一字都却磐石般重如千斤,周围空气迅速凝结了似的,连缓慢的呼吸声都听得到,李局和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在尴尬中沉默了好一阵子。

“没事,干活儿吧。”河阳头也没抬,他很清楚别人会投来什么样的目光,而这恰是他最不需要的。

顺着通话记录的线索,很快找到了一个叫方晴儿的女子,不得不承认,手机的实名认证提高了警方的追踪效率。根据定位,方晴儿这个时候正在多瑙河咖啡馆,小张和河阳迅速赶到,李局还给他们配了一个女侦查员默默,默默是本地人,雪阳的大街小巷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默默走到方晴儿面前,方晴儿从下往上扫了一眼:“姑娘你走错了吧,我只相男的,不找女的。”

方晴儿正在这里等待相亲对象。

“你是不是方晴儿?”默默问。

方晴儿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难道这次的相亲对象是有妇之夫的渣男?

“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了解点情况。”默默说道,这时候河阳和小张从两个不同方向靠近方晴儿,以防止她逃跑不配合。

方晴儿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听说公安局的浑身不自在,肯定没好事,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你和王磊什么关系?”小张问道。

“王磊?哪个王磊?”方晴儿有点懵圈。

“前几天刚和你通过电话,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小张严肃而冷峻地提醒。

“哦,那个王磊啊,他是我的一个相亲对象,对我很有感觉,我们家要一房一车外加三十万彩礼,他一个穷打工的拿不出来,那天忽然打电话说他有钱了,让我等他。有钱才怪呢,谁信啊。”方晴儿略带不屑地说,她想尽快摆脱关系,把眼前的人打发走。

“就没别的了?好好想想。”默默说道。

“没了,他就挂电话了。”方晴儿回答。

“不要关机、不要离开本市,如果有需要警方会继续联系你。”默默说。

方晴儿不情愿地点点头。

小张一直盯着方晴儿,通过她面部的微表情和肢体的小动作来初步判断真假,对于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来说,若是说谎,他们不经意间一些举动会出卖自己,但这些往往逃不过专业人士的眼睛。

方晴儿的话基本是可信的,小张朝河阳、默默点点头,准备离开,河阳却一直盯着方晴儿脖子看,看得方晴儿不自在地用衣领遮挡了一下。男人的目光她见的多了,但河阳的目光犀利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让方晴儿觉得后背发凉。

“你说谎。”河阳声音低沉却充满震慑力。默默和小张都皱着眉疑惑地看向河阳。而方晴儿眼神开始游移不定,她所有隐瞒,却被河阳看穿了。

“这条项链是王磊给你的。”河阳肯定地说。河阳毋庸置疑又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方晴儿整个身子有点发抖,不由得向后倾斜。

“方晴儿你听好了,王磊犯事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不说实话,你就是帮凶,等着坐牢吧!等你出来就是‘齐天大剩’了,还想钓到金龟婿?”小张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刚才就觉得她有所隐瞒,本想放线钓鱼,没想到被河阳直接捅破了。

方晴儿听完一下子憋不住哭了:“他,他打完电话,半夜就来我家楼下,把,把项链给我了,跟我说他要有钱了让我等他,然后就走了。真的,没别的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交代?”小张严厉地问。

“你们是公安局的,我害怕,不想跟他扯上啥关系。”方晴儿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脖子,舍不得那真金白银。

“舍不得项链吧。”小张一句话直指重点。

这时候河阳拿出一个密封袋,冷冷地伸到方晴儿面前:“摘下来吧。”方晴儿感到极强烈的压迫感,只能极不情愿地摘了下来。

“记住,王磊要是和你联系,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小张递过一张写着手机号的卡片。

方晴儿局促地接过来,不断点头。

回去的路上,默默忍不住问:“阳哥,你怎么知道项链是王磊给方晴儿的?”

“因为这是我妹妹的项链。”河阳握着项链,上面的温度和气息已经不是河小小的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发汗,手在抖。

这是证物,也是妹妹的遗物。

一年前河小小被航空公司录取的时候,河阳订做了这条pt999铂金项链送给她,内侧还刻了XX两个很小的字母,那时小小在阳光下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头发和裙摆一起飞在风里,阳光般明艳,看到她快乐的模样,就是河阳最大的享受,心里洋溢着最深的幸福与满足,他永远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如今再看到那两个字母时,河阳只觉得刺痛。物是人非,转眼之间,让人措手不及,而心,就这样突兀地空了。

河阳去一边抽烟了。默默和小张在快餐店里吃饭。

“他平时也抽这么多烟?”默默看着门外河阳的身影,边吃边问。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之前阳哥从不抽烟。”小张回答。

“不吃不喝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默默说。

“阳哥爸妈死的早,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这个人也没了。”小张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自己也吃不下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存在了。”小张很难想象如果这种遭遇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亲戚啊。”默默说。

“从未听他说过有亲戚。”小张看着河阳的背影,那里藏着的悲凉他只能尽量地去想象了。

回到局里,方晴儿这条线索只能暂时搁置了,但也确定了王磊就藏在雪阳市。网上监控已经布设好了,只要王磊有银行卡取款、手机开机、微信支付等动作技术部门就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只可惜方晴儿家里那一片没有被监控摄像头覆盖,但已经派去人手蹲点。

下午,河阳、小张、默默三人又去追踪另一条线索,王磊的身份证地址在雪阳市巷口路老庙街七弄18号。

“这一代是雪阳的老城区,拆的拆、建的建,原址很难找到了。”默默看着地址努了努嘴。大家来到了老庙街附近,原来的街巷变成了几栋三十层高的洋房,大部分居民已经回迁住进去了。三个人打听了一个下午才得到点消息。

王磊这几年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拆迁后他们家分到一套两居室六十七点五平米的房子,户主是王磊的父亲王三强,王三强是个下岗工,腿有点残疾,平时靠着低保加上捡点破烂过活,这房子弄好后,他压根没住进来,而是直接卖了,后来就不知道去哪了,反正这一带都没人见过。河阳等人找到后来的新房主,也证实了这种说法。

李局又派了几个侦查员在雪阳市不同的地方打探这王氏父子的行踪。

当晚,河阳回到招待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浮肿的眼圈、呆滞的瞳孔,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蹲在角落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冰箱里的一打啤酒都喝光了,又让服务员送过来一打。

等小张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河阳躺在酒瓶子和易拉罐中间,蓬头垢面,旁边是吐了一地的呕吐物,衣服上、手上乱七八糟地沾了不少,他瘦骨嶙峋地堆在那像一个陈旧的、毫无生气的雕像。

“阳哥,来,起来,到床上去。”小张把他把从垃圾中扶起来,踢开酒瓶子,脱了他的衣裳,弄到床上,又擦去他身上沾着的呕吐物。

“小张啊。”河阳微睁着眼睛。

“你再糟蹋自己,人也回不来了!”小张狠狠地说。他不想也不忍看到河阳颓废的样子。

“是我杀了她。如果我早点给她买车,她就不用坐网约车了,就不会出事了。”河阳望着天花板,眼珠动也不动,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你这是幸存者的内疚。”小张说道。虽然听到这话后心里还是有点震惊,但还是用上了心理辅导老师的话来回应他。更不敢把他往细节上引,但河阳自己却开口了。

“她说了半年要买车,我都没答应,真是我害了她。”河阳恨不能把天花板看穿,“她才二十四岁,二十四啊,连男朋友都没有,她怎么就能死了呢……”

“哭吧,阳哥,哭出来就好过点了。咱们会找到凶手的。不是车的问题,这是意外,是我们没法预料的意外。你别找个借口啥都往自己身上背,这不是你的错。”小张拍着河阳后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河阳把喝进去的酒全吐出来了,胃里空空的,原本就没吃啥,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和黏液了,小张给他打了一个炸酱面上来算是填填肚子,后半夜的时候,河阳终于睡着了,眼角都是干涸的泪。

河阳心里清楚,小张说得对,买车这件事只是自己想沉溺在痛苦中的媒介,是自己对刻薄命运的无力妥协,他没法在河小小冰冷的尸体前指责她为什么不小心些,为什么不谨慎些。

“唉。”小张心疼地给他盖上被子,洗个澡自己也睡去了。

憔悴的河阳,这个男人正用自己的方式伤害自己、折磨自己,而这又是他减少痛苦的唯一途径。悲伤的四个阶段每个人的表现各有不同,但终究会过去的,小张只希望河阳这一遭快些过去,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张被剃须刀震动的声音吵醒,眯缝着眼睛看到河阳正对着镜子认真地刮胡子,纯白的衬衫领口打着藏青色领带,像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地也打扫干净了。

河阳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小张昨晚说过的一句话:咱们会找到凶手的。这句话支撑着他,至少现在,河阳知道自己没有悲伤的权力,时间越久,逃犯越可能潜逃,法医学证据也会流失得越多。

“阳哥你醒这么早啊?”小张还在纳闷。

还没等河阳回话,电话响了,河阳接起电话,原来是李局长。

“昨晚睡得好么?”李局客气的开场白让河阳觉得话里有话,果然不出所料。

“有个事需要帮忙一下,是这样的,我们局的几个法医都休产假去了,新调来的遇到点特殊情况还没有到位,今天早上有个突发案件,技术中队那边已经去现场了,河阳你能不能以法医身份过去看看?我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李局长尽量控制自己不打哈欠,但是大清早被几个电话吵醒,还是发生了自然反应。

河阳察觉到了,自然也不会拆穿。

“好,我现在过去。”河阳没有犹豫。

“太好了,太好了,我代表全局感谢河法医大力相助,专业人士的道德素养就是不一样,有你出手,我就放心了!”李局长喜出望外,原本准备的说词都用不着了。

“你确定不用休息一下么?”小张问,“咱们不一定非得接手。”

“走吧。”河阳招招手。小张还不知道,工作已经成了河阳生命里仅剩的唯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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